温桑晚只是静静听着,过了一会,见其没有再往下说,出言道:“你悔不当初?”

林越秀顿住,叹息过后摇摇头,“路是表妹自己选的,我做不得主,那日表妹来与我道别,要与那人回京,我曾苦口婆心劝阻。”想到那日笑笑对他说的,眼里爬上落寞,又是重重地叹息一声。

温桑晚能理解,少女涉世不深,又怎会看出人心险恶。

一个在村庄中长大的人,突然天降一个俊俏公子,难免会迷失心智,好比一个帅气的明星突然降临到一个普通女生身边,并且告白了,大抵都是扛不住这种诱惑。

遇到北冥玄这种人面兽心的男人。不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那才叫怪事。

试问一个在深宫里长大,见得最多的就是尔虞我诈,心性又能健全到哪里去?多少人惦记着那个位置?没点手段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这点她比谁都清楚,身在古武世家,又是唯一的传承人,旁人只瞧得见风光,又有几人知道风光背后是无尽深渊,走错一步必将陷入深渊粉身碎骨。

林越秀见温桑晚没有说话,又继续往下道:“表妹托梦于我,告知我醉霄楼有贵人,让我去那里等候,说温姑娘一定会来,让我带此物交与温姑娘。”

“你怎知是我,醉霄楼可不止一个温姑娘。”她可记得温浅浅也在场。

林越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那位姑娘,小生瞧了,性子软弱,不似可以拿定主意的。”犹豫了一下,暗中窥视一眼温桑晚,见温桑晚没有什么异样,小心试探地说了一句:“小生觉得,心性不好。”

后面的话他就没有说了,在背后非议他人,乃小人行径,非君子所为。

温桑晚一听,嘴角上扬,一个不曾谋面的人,只是见一眼,就能判断好赖,可见原身是真的不醒目,“能否带我去瞧一瞧,你表妹的屋舍吗?”

林越秀点头。

不再耽搁,两人起身朝外走。

路上。

林越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对于林笑笑的事情,倒没有隐瞒。

拐过两条巷子,来到一处院门前。

温桑晚抬眼一看,红漆大门两侧有石狮子坐落,走进去一看,两进两出宅院,花草装饰,比林越秀的屋子要精致。

林越秀见温桑晚在打量,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解释:“小生虽中了秀才,两袖清风。”

温桑晚问道:“你在哪里挖出玉佩?”

林越秀指着院子右侧角落,“那里。”

温桑晚朝着右侧走去,站在盆栽边上,看着盆栽被翻开的泥土,上面隐隐透出一缕黑气,看了几眼,伸手拿起一点泥土,在指尖摩梭,那缕黑气缠绕在指尖上,好一会儿才消散。

林越秀看温桑晚的动作,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温姑娘……这……?”

阿紫走上前两步,横挡在林越秀面前,什么话都没有说,意思已经很明确,不要打扰她家小姐。

林越秀识趣地闭嘴,往后退走两步,拉开距离。

过了好一会儿,温桑晚回头询问道:“林公子,我能参观林姑娘的闺房吗?”

林越秀想了想,点点头,“温姑娘,里边请。”自己先往前走,在前面引路。

阿紫递给温桑晚一块干净的手帕。

温桑晚边走边擦拭指尖泥土。

穿过外院,走进里屋。

林越秀站在一间房门前,伸手推开,示意温桑晚:“温姑娘,这间就是表妹的闺房,小生不方便进去。”

温桑晚走进屋中,四下打量。

中规中矩的房间,一眼也能辨出这是女子的闺房,精致中带着女子独有的小装饰。

屋内游走一圈,最后停在梳妆台上,红色木梳尤为惹眼。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是桃木梳,红色桃木,可不是什么吉利之物,常用会招灾。

桃木剑能驱邪,偏偏桃木梳却是招阴之物。老话说得好,相生相克,桃木就是这样,能驱邪也能招灾。

人有三把阳火,头顶一把,肩上两把。桃木梳常用,头顶那把阳火就会衰弱,阳火削弱会诸事不顺倒大霉,严重还会引来血光之灾,性命不保。

很少会有人用桃木梳,还是红色的桃木梳。

温桑晚收回视线,再次环顾一圈后,走出房间,笑道:“林姑娘那把木梳倒是别致,本小姐欢喜得紧,不知哪里可以寻?”

林越秀连忙拱手道:“这些都是女子闺中之物,小生不方便打听,还望温姑娘见谅。”

“这样啊!”温桑晚一脸可惜,呢喃一句:“我还以为林公子知道呢,还真是可惜了。”

林越秀不好意思,没能帮上忙,反倒还添了麻烦,“温姑娘若是喜欢,不妨在庄上小铺看看,表妹平日里都会去那里采买,添置闺中之物。”

温桑晚抬头看了看天,“出来许久,时候也不早了,本小姐该回去了。”

林越秀闻言,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温桑晚道:“你表妹的事情,我记下了,待我有空闲,再来看看。”

林越秀听了,暗自松了口气,知道这事情,温姑娘是答应下来了,拱手作揖道:“多谢,温姑娘。往后,若有用得上小生的,定当义不容辞。”

温桑晚摆摆手,招呼阿紫,往院外走,回林越秀的院子,坐着马车晃悠悠走在庄上青石路上。

特地在林越秀说的那间铺子停留了一会儿,并没有找到一样的桃木梳子。

回到温府,路过花园,扫了一眼沉浸在温柔乡的温岳,露出意味不明笑意,这个温岳,以前偷摸寻花问柳,她请来这些美娇娘,倒是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寻欢作乐的机会,李香兰此刻应该是要窝火吐血了。

没再停留,直接穿过花园,往华林院而去。

“老爷,您尝尝,奴家特地给您斟得酒。”冬月半倚在温岳身上。

温岳大手不安分来回磨蹭,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好好,冬月最得老爷心了。”

柳蓉一听,不愿意了,香帕扫过温岳的脸,故作委屈:“老爷,您是不喜欢蓉儿了吗?”

花园一片旖旎色。

温桑晚回到院中,坐在石桌边,端着热茶慢慢抿着,心里压着事情。

那把桃木梳到底从哪里来的?

这可是阴物,给死人专门梳头用的,用在活人身上,目的何为?

难道……是给腹中胎儿添阴气?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倒吸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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