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自己发出的刺耳又讽刺放的笑声在耳边不断回荡,眼泪抑制不住的从眼角落下,伸手试图去抓握那幻境消失时破碎的碎片。

果然啊,即使是幻觉,她的笑容里也未曾有过警惕与责备。

该说什么呢,不愧是你啊,林女士。

最后留下的体力也被林月皎自己发疯用完了,她跌坐在地上,地面黏腻又凉滑的触感,无力的手垂在地面上方,低头看下去,发现外层的雨燕死后身上的黑色物质落在地上变成了黑色的触手,触手在空中挥舞,试图要抓住什么东西。

无数触手向她靠拢,试图将她一起拉进深渊。

她必须承认,她真的被激怒了。

无论是被觊觎的原主的这副躯壳,还是被拿来造次的经历,都够那些人死一万遍了。

你们真的很烦,戳人伤疤是你们的习惯是吗?

即使愤怒也无可奈何,她脱力了,只能暂时任由身体下的触手黏腻的扒拉着自己的身体,它们似乎尤其偏爱自己受伤的部位,更多的会去往自己的伤口处。

林月皎感觉自己真是疯了,这种时候竟然看几个触手喜欢去她这副躯壳的什么位置。

等到林月皎恢复体力到足够支撑她站起来时,她的身体已经被触手沾染了大半,几乎快要看不出来原样了。

“滚下去!”

重新从内部发出的灼热的灵气让几乎爬满全身的触手在身上尖叫着蠕动着褪了下去,在粘腻的触手褪下去后,林月皎看着自己终于裸露出的皮肤层里没有一块好肉。

浓雾在她发疯时就退散了个干净,光从外部投了进来,虽然暗淡,但足够林月皎看清身边环境以及那个中心的东西。

眼睛重新死死锁定住了目标,庞大的鸟巢里只有一只早就干瘪的死不瞑目的雨燕身体,与外部的雨燕完全不同,哪怕是死亡到干瘪,都能看清它生前美丽的容颜,闭上眼睛仔细聆听,仿佛还能听见那清脆明媚的叫声。

就是一具早已死去的尖尾雨燕尸体被藏的这么深?

林月皎抬眼扫过身边之景,原本到处都是那些变形的雨燕的位置被堆叠成山的人类头骨替代,有些还未来得及腐烂的头骨之中有蛆虫在其中攀爬。

暮鼓晨林的内部都是这副鬼样子吗?

地下变成的模样林月皎早就感受到了,但是站起来之后再看一遍还是会被恶心到,黑色的粘液中裹挟着无数只尖尾雨燕的尸体,伸出的触手中含着人类的组织碎片。

刚刚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看这群触手有滤镜,感觉它们挥舞着小触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真的是有病。

黑色触手蠕动着,舞动着支触,像是翻起的阴沟中的脏水,在林月皎又不动站在原地思考后,感觉机会来了不停地再次向林月皎的方向袭击而来。

眼中的嘲讽彻底暴露出来,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事。

她明明什么都没干,事情却总找上门,她都在这个烂林子里困了多久了,这群人都不一定知道还有她这么个人,这个烂剧情居然还不放过她。

真的是服了。

伸出手将坠子中的任务书扯了出来,打开后覆盖在了鸟巢中仅剩的完整的尖尾雨燕身体。

不确定的视线打量了一下被自己覆盖在鸟巢中的任务书。

是这么交的吧?她也没交过,徐沐那个浓眉大眼的骗子也没讲。

她不是很想用手触碰这个和她刚打完架的东西,即使它其实只是用的幻觉攻击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真的有肉体伤害的都是外面那群怕它的小弟干的。

但是她还是要说,这个东西长得差的七零八碎的死了不知道多久,真丑,还有人为了这么个玩意发任务,真是灵石多的没处去了。

而且她也不知道任务书怎么用,徐沐那个浓眉大眼的倒霉玩意不说能用的实话,姑且附上去看看,没有用她就用它做尖尾雨燕的裹尸布。

任务书:6,请问私人恩怨什么时候不扯上它这种无辜的事物。

任务书的样子让林月皎想起了自己最早之前用的那个倒霉的不孝儿子传送道的冷却时间,等的自己骨灰凉才好。

眼不见为净。

撇开视线将当时挂回腰间的鞭子取了下来,看着地上比乱葬岗这种脏乱的埋骨之地还要复杂的触手,嫌恶的将灵力附着在鞭身上,挥舞着鞭子抽打着黏液般的东西,火焰在其上燃烧起。

入土为安,拿了人家完整尸骨就让其他同伴的尸骨安心入土,合情合理。

终于将地下恶心东西焚干净的林月皎身后闪出白光。

嗯,这倒霉的等人骨灰凉的通道终于打开了。

林月皎撇了一眼鸟巢,其中没有那个干瘪的尸体,也没有任务书。

懒得再想东西去了哪,一脚踏了进了幻镜之内,她回去就要想办法把徐沐那个浓眉大眼嘴里吐不出一句能用的实话的崽种宰了。

得,她刚刚应该换身衣服再回来的,整个场地只有她最潦草,像是在泥水里来回打滚了一样,泥水可能已经无法支撑描述她身上惨状的重任了。

正常的阳光打落在身上,裸露出来的肌肤全是血红色的肌理,有些伤口甚至能打量到白色的骨头在其内随着运动而活动。

外部幸运存活下来的衣物被黑色触手腐蚀的也看不太清原本的样子。

林月皎一踏进来就收到了全场的视线。

凤眸扫过全场带着玩味、审视的视线,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她救助过的姑娘。

叫什么来着,殷悦?以及她身边的齐修。

林月皎没收敛住的金丹气息泄露了出来,殷悦面上不动声色的传音给身边的齐修。

“兄长…”

“嗯”

视线一转她看见了几张她最开始出来时见过的熟悉面孔,那个当初提问时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也活了下来,却没能见到那个护着她的黑衣男子。

以及她第一天去听课时那个被她骚扰过的兄弟陆已,虽然狼狈但是比起她的状况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然后整个硕大的测试场,只余下了不到十人。

有意思,广招学生,却只剩下了不剩十人?

林月皎挥手婉拒了试图上来搀扶她的人,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示意自己没事。

她还是很难接受他人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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