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客栈,天空繁星密布,犹如一块黑绸点缀着珍珠一般。只是两人实在没心情欣赏美景,径直就往洛阳城郊而去。街道上空无一人,非常安静,只听得见他们一前一后的脚步声。那奇怪的黑雾也不知怎么了,再没出现过。

没一会儿,两人便到了安喜门,守城的士兵七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清珏上前喊了两声,又推了推他们的身子,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半点要醒的样子。不知道这整个城中的人,都在做着怎样的美梦。两人也没工夫理他们了,推开城门便走了出去。

只见城外弥漫着一层薄薄白雾,若隐若现间能看见些许的房屋和灌木。

“走吧。”钱雀不假思索,一把抓住了清珏的手,拉着他往雾中而去。清珏猝不及防,但一想到这雾气如此诡异,指不定走着走着就走丢了,岂不更是麻烦?便也不多说,反手也将钱雀牵了起来。

两人各不说话,就这么牵着手,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顺着大路向前。白雾渐渐浓了起来,到最后,眼及之处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唯有那牵着对方的手,才能感觉彼此还在身旁。

又走了不知多久,雾气突然稀薄了很多,远处隐隐有了房屋建筑的模样。钱雀心里一阵激动,脚步也快了些。那些模糊的轮廓开始渐渐清晰起来,回过神之时,只见自己站在一处城门之前。城墙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洛阳城”。

“……”钱雀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没有过多的情绪,这样的结果,他早已有所预料。

“鬼打墙?”清珏的口气中明显有些失望。“刚才雾气那么大,没准是走错了方向,要么,再走走看吧……”

“别走了。”钱雀平静地说着,顺势找了块石头坐在了路边。“我估计就是走上一百次,也会回到这里的。”钱雀边说边又啃着自己的大拇指,思索着什么。

瞧着他那一脸焦灼的状态,清珏心里也不好受,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更何况就这么干杵着,也不是个事儿。

“你说,你是怎么离开先生的梦的?”

“……他把我直接推进了水里,我扑腾了几下就回来了。”

“……那我要是再把你推下水,是不是你就会再醒一次?”

“啊?”

钱雀的话,令清珏一脸疑惑。然而看他认真思考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胡话。

“……你要想试试,倒也不是不行,毕竟这里离洛河也不远。”清珏说罢,只觉突然一阵头晕恶心,眼前一片模糊,然而这反应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左臂剧烈的疼痛,和难以言说的疲惫感。

“嘶……”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手上没有任何异样,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反应,究竟代表了什么。

“怎么了?”钱雀瞧他的举动顿时紧张了起来。现在这个状况,真是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令他不安。

清珏扶着自己的胳膊缓缓坐到了钱雀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臂好痛……也许是又脱臼了吧……”

钱雀听他这样说,咽了口吐沫。看着清珏的样子,他应该也是知道,梦里面,灵魂与意识都会很完整地保持他们原有的样子,然而现实中却不一定如此。就像现在,原本受伤的手,在这梦里却是完好无损的。不知道清珏这手痛的反应是不是在提醒他什么。

“其实,我从刚才就有一个想法。是不是只要我们‘死了’,就可以从别人的梦里逃脱?”

钱雀说罢,停顿了一下,想要听听清珏的意见,然而清珏坐在身边低着眼眸,慢慢揉着自己的手臂却是一句话也没说,似乎是在考虑是不是该同意他的意见。这样的氛围略略有些尴尬,钱雀只得说得更明白一些。

“你说你从先生梦里出来时,突然掉进了水里。那时候,你心里一定是受了极大刺激!再然后,你又进了我的梦……”

“……被射成刺猬了……”清珏打断他的话无奈地说道:“不过这些事情的前提是,先生知道这是他自己创造的梦境,而且他也知道要怎样出梦。我在你梦里的时候,也用了先生的法咒,那个法咒能一直让我保持清醒,所以我也能出来,不然……鬼才替你挡箭!!”清珏说罢,顺便白了他一眼。然而他很清楚,那个时候真的是想也没想就这么做了,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

“哈……是,是这样的嘛……那,那你多念几遍那个咒术,是不是就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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