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校园静谧空旷。

这个点上早课的人不多,一路上都是背着沉重画包,神情疏懒疲倦,步伐匆匆的学生。

偶尔有几位手里拎着新鲜出炉的鸡蛋灌饼,香喷喷的味道随晨风扑进鼻间,晃悠悠地勾出因早起而略显寡淡的食欲。

那27名玩家的死亡就像被一块无形的橡皮轻描淡写地擦抹干净,没留下半点痕迹。

知安经过的这条路上,种着两排盛开的樱花树。

粉白樱花旁若无人地在树间绽放美丽,饱满柔软的花瓣肆无忌惮地舒展开来,粉嫩的颜色像是铺上了一抹调试的独特颜料。

风动花落,数朵樱花随风而散,如雪初降,飘飘洒洒地漾了一地。

几片零碎稀散的粉色花瓣摇晃着,轻柔地伏落在树下人乌黑柔顺的发梢间。

满帘飘摇的粉樱花,翠绿茂密的草地,独有浅棕是属于他的颜色。

时间很贪婪,往往会在不经意间吞噬所有的细节。

可她总能在淆乱视线的众多颜色里一眼望见他。

不管是明媚的晨曦,还是花期短暂的玲珑樱花,都着迷似地垂怜于他。

青年的身影依旧像记忆里那般温柔清瘦,浅金色的阳光亲吻他漆黑的发丝。

他就这么坐在碧绿的草地里,淡淡地垂着眼,腿上抵着一张速写板,骨骼修长的指间握支铅笔,笔尖落在纸上勾画线条,姿态漫然优雅。

清美隽秀的容貌像一幅镶刻在晨光里的画卷,以粉白为底,漫天飞扬的樱花都沦为他的陪衬。

“阿樾......”

知安呢喃着,眼角冒上热意,眨眼间便蓄满盈盈泪水,她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向他走去。

花园不会因为一朵凋零的玫瑰而褪色。

可她会因握不住拳心的月亮而腐败。

“你要去哪儿?”

手臂忽然被人一把拽住,五指深重地嵌入柔软皮肉,仿佛要捏碎她脆弱的骨骼,敏感纤嫩的血管。

知安疼得泛出了泪花,理智瞬间回笼,她讷讷道:“我......”。

唐柳放松力道,但仍是抓着她的手臂,“手抓饼卖完了,我买了豆浆和包子”。

刚才为了节省时间,知安留在原地看管画包工具,唐柳就去食堂买早餐。

知安接过唐柳手里的袋子,眼神还是控制不住地往樱花树下瞥去,可那道人影已经不见了。

不过是一会儿而已,他就再次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像是一场思念成疾的错觉。

以至于她竟开口询问身边的唐柳,“六六,你刚刚...有看到那里有人吗?”。

唐柳恹恹地扫了眼不远处落樱缤纷的梦幻场景,温暖的晨光照不进那双黝黑瞳仁,“没注意”。

她随意地啃了口包子,然后拎起画箱,一边往前走一边提醒道:“糖糖,你想迟到吗?”。

她兀的笑起来,“要是迟到了,是会受到惩罚的哦”。

一听这句话,知安强行打起精神,怕冷似地搓了几下胳膊,又摁了摁唐柳刚才捏过的地方,眉心微瘪。

好像被掐肿了。

还好隔着层布料看不出来。

*

在上课铃打响前一分钟,知安吭哧吭哧地爬上五层楼,穿过长长的廊道,终于赶到一间大型画室,在角落找到两个空位坐下。

画室里几乎坐满了人,地上堆着大大小小的工具箱,一眼望不到能下脚的地方,但每隔段固定的距离就会被划分出一块区域面积,用来放置自己的画具,不会过于拥挤。

每节课的座位都是随机的,想要直观感受教师的手法笔触,就得提前来到教室占好有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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