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镇南将军府。
刘荆州家里今儿又是高朋满座,大摆宴席。
今儿刘表邀请的宾客是避居襄阳的“二千石神医”张机张仲景。被后人尊称为医圣的张仲景是南阳郡的世家子弟。虽然他本人醉心医术,对做官没多大兴趣,但人家会投胎,还是举孝廉为郎,在灵帝朝入仕,不久之前还被刘表表为长沙太守,不过还没赴任,所以人还在襄阳。
而刘表今儿邀请他来镇南将军府的原因,表面上似乎是为了天子的“癔症”......这个天子把梦境当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那一定是病了,有病就得早治,而张机又素有神医之名,请他去雒阳给天子治病就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让张机和“天使”周忠感到非常奇怪的是,今儿明明要讨论天子的“疯病”,这刘荆州怎么又请了一大堆名士来旁听呢?那个什么蔡讽、宋忠、司马徽、黄承彦、庞德公、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等等的,能请的都请来了,甚至还来了十几个襄阳学业堂的弟子,把将军府的大厅挤得满满当当。这也太好客了吧?
光是好客也就罢了,大家凑一块儿聊聊风花雪月也好,不行的话就讨论一下穰城的战事。可是刘表、刘琦爷俩不知咋想的,一直把话题往天子发疯的事儿上牵引。
而一帮名士也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聊起天子发疯的话题,那叫一津津有味,头头是道。
“唉,这小天家一定是给董老贼还有傕、氾、济等贼给吓疯了!这些逆贼实属可恶、可恨啊!”
“若是天家之言成真就好了,济贼今年死,氾贼明年亡,傕贼后年就夷灭三族......大快人心啊!”
“水镜先生,这天家可还算出袁公路僭越称帝了......”
“唉,德公,我不过是盼着傕、氾、济等逆贼败亡而已!这高皇帝托梦传书天家之事,听着好像仙家之事,不可能成真的!”
“真是天不佑汉室啊!逆贼未除,天家却已经......呜呜!”
“如此下去,汉室何时才可再兴?呜呜......”
说着说着,两個上了年纪的名士就忍不住伤心起来了。然后整个大厅当中,就已经哭成一片了!
这汉朝传承了四百年,中间虽然中断过一回,出了个“穿越客”似的王莽把汉朝给篡了,但之后又来了个如有神助的光武帝刘秀又把大汉朝给续上了。在这之后,汉室的神圣性就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
而这群上了年纪的名士大半辈子都相信“天子姓刘、天亦姓刘”,现在突然听说天子已疯,大汉怕是要完,顿时就有一种信念破灭,上天已经抛弃汉室的感觉,怎么能不伤心难过呢?
荆州牧刘表和他儿子刘琦都是汉室宗亲,“赤帝子”刘邦的子孙,这会儿当然显得特别伤心。两个“一米八几”,姿貌温厚伟壮刘表、刘琦长得很像的大汉,都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就差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了!
不过在大厅角落当中,跪坐在一张案几后面来蹭饭的少年诸葛亮和少年庞统却一边假哭,一边在窃窃私语。
“阿亮,今日镇南将军似乎有些古怪,是不是有大事要发生?”
“嘿嘿,那还用问?冠盖里的名士都到齐了......总不会是为了来看刘荆州父子痛哭流涕的吧?我看不是张济身死,就是公路僭越!”
“真没想到刘荆州还有如此手段!”
“匹马入襄阳的刘荆州何止手段高明,他对汉室也一片赤忱,不愧为鲁恭王之后!大汉有刘荆州,复兴有望矣!”
“阿亮,你觉得是刘荆州在用计?”
“唔,也有可能是少年天子和刘荆州一起用计!”
两个少年正悄悄议论刘表和小天子之计的时候,大厅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充满惊喜的呼喊声:“报......捷报......大捷!”
一帮正在抹眼泪的名士一听说有“大捷”,全都来了个“泪腺暂停”,都扭头循声望去,就看见刘表的外甥张允一路小跑着就冲进来了,一张胖乎乎有点喜感的面孔上写满了惊喜,都有点喜极而泣了。
刘表、刘琦两父子也不抹眼泪了,都望着这个跑得都有点儿喘的张允,大公子刘琦则颤着声问:“表哥......何处大捷?”
张允抹了把眼泪:“穰城!南阳文都尉刚刚使骑传报捷,说昨日傍晚济贼亲率西凉精兵攻城,直抵城壕之侧,竟被流矢射杀!其军现由其从子张绣率领,已撤兵往冠军而退!”
刘琦一脸惊讶:“表哥,这是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文都尉在西凉兵撤退后还追了一把,颇有俘获,通过审讯俘虏可以确定张济已死!”
听完张允给出的肯定的答复,刘琦又一次热泪盈眶了,转过身看着老爹刘表:“父亲,天家卜算之事竟然应验了!真是天佑大汉,天佑荆州啊!”
刘表也和儿子刘琦一样,有些老泪纵横了,不过他老人家还是比较严谨的,没有马上下结论,而是咨询起张机这个专业人士的意见:“仲景,你精通医术,最懂医术,你以为天家梦中所习之术应验是何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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