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家。

屋内一片狼藉,已然布满一层灰,墙角的蛛网上沾了些蚊虫肢体,身躯已被蜘蛛啃食殆尽。突然门被推开,扬起一片灰尘。玉康捂着嘴,往后退了一步。

刑大伯扶着邢大娘,探头向里面看去。等到尘土散尽,玉康先一步进了屋,四处探看,然后小脸垮了下来,眼中浮出泪水,看向老两口:“我娘她去办什么事了呀?怎么一个月了,还没有回来。”

刑大伯和邢大娘对视一眼,沉重的叹了口气,康儿什么都还不知道。一个月了,没有回来,怕是……邢大娘拄着拐杖,将玉康搂进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脊背。叹了口气,朝着刑大伯看了一眼。刑大伯嘴巴张开,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半天,玉康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在两人脸上看了又看,说:“爷爷奶奶,是有什么事要跟康儿说吗?你们说吧,康儿听着呢!”

刑大伯再次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康儿,你娘她……可能永远回不来了。”这话一出,玉康立刻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而后,她转过头,紧紧的盯着搂着她的邢大娘,捂住了嘴巴,眼泪奔涌而出。“奶奶,爷爷,出了什么事?什么叫……永远回不来了?我娘她……”邢

看着玉康悲痛欲绝的样子,邢大娘顿时老泪纵横,她强忍着,抹去眼泪,拄着拐杖,叫刑大伯拿了一个铁锹,从床脚处挖开,挖出了一个桐木箱子。老两口看着这个桐木箱子,感到分外沉重,叹了口气。

邢大娘把那个桐木箱子拿过来,递到玉康手中,拍拍她的背,抱了她一下,然后松开,拉起她的手,说:“康儿,你娘临走前说过,若是她没有机会回来,就让我们老两口把这个给你,你自己看,这里有你想知道的,你娘去做的事情,你的身世,你的家人。”刑大伯也走过来,拍拍玉康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搀着邢大娘出了房间,留玉康一个人在里面。

关上了门,邢大娘抹了抹泪,却有些不放心:“老头子,康儿她……我在这里陪她吧,我怕她情绪会太激动。”刑大伯无奈的出了口气:“好,我们一块儿等着她。”

屋里。

玉康颤抖地抚摸着桐木箱子,母亲她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呢?爷爷奶奶说,她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她的心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拧来拧去,疼的无以复加。摩挲了一会儿,玉康擦去眼泪,打开桐木箱子,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块儿明黄的布料,上面透出的血迹让她心里一跳。她打开这封“血书”,只见上面写着:

玉康吾儿,见信如晤。

当汝见信之时,恐我已遭不测。

我儿切莫悲伤,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

汝幼时曾问及家世,为娘闪烁其词,实是干系重大,且牵扯太多,为娘不忍我儿担负太多,故隐藏至今。

乃父名讳司马浩天,是楚国国主,我名夏长盈,楚国王后,你兄长名司马玉龙,已封太子。十四年前,国主秋狩,奸相叶洪勾结异邦窃国,攻进王城。你父被叛军围杀,我为护你兄长离开,跳下悬崖,侥幸未死,苟活至今。

为娘自你八岁以后,便一直谋划复仇大业。前几日终于亲手手刃叶洪贼子,得知你兄长当年未死,如今已收复王城,光复我楚国。当年跳崖之际我已有身孕,你父兄皆不知。为娘留下了金钗首饰,并王后金印一枚,你兄长若得见信物,再将此书致其,必无疑意。望我儿即日动身,寻找兄长相认。路途遥远,我儿当以自身安全为上,可扮做男儿身行走。

切记,将信物随身安放,妥帖保存。没有见到国主本人,不可轻易将信物随意示人,以致招灾引祸。

另有致玉龙书一封,见到兄长,将此书予他。

望吾儿此生平安康健,方不负我所起之名。

母夏长盈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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