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落下,星子开始闪烁,站在楼上眺望,远处云烟山峦浮现,郁郁葱葱的森林神秘而幽静,天地之大,我们都是渺小的。
突然身上多了件披风,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我不说话,阿兮也不说话,就这样陪着我一起眺望风景,他总是那么令我心安,和他在一块儿,心里的不安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云变得轻巧,月色也柔情似水。
“阿兮,你知道玄门吗……”
“知道一点……你想听?”阿兮朝我眨眨眼,接着回头望了眼呼呼大睡的幼幼,笑道,“那……我们先回丘名宫。”
将幼幼抱至床榻睡下,支开云翎,我们坐在屋外的游廊上闲聊。
说起玄门,阿兮滔滔不绝,不仅说到了我幼时所知、这几日研究典籍所得,还有一些不曾知道的。玄门如何开启不得而知,但所有靠谱的版本都提到,玄门是天尊神祖凝毕生之神力而结。若开启玄门将承得神祖之神力,得有足够强大的元神,不然神魂会被神祖强大的力量所撕碎。而且一旦玄门开启,三界之间将不再有结界,天、人、魔三界的往来将不再受限制,万物秩序被打破。玄门一旦打开,若想再封闭玄门,怕是又要以神之毕生修为才可能布下三界结界,恢复这三界往来之秩序。试问,谁能比拟上古神祖呢。
瞅我愁眉不展,阿兮揉揉我的小脑袋,“玄门这个事,版本众多,三界自有结界,既是如此,魔界的人,想要以一己之力开启这扇门,实属不可能。”
“不过,若是天界有叛徒,这个事就……”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一颗安定下来的心,复又悬至半空。“所以,魔界的人阴差阳错,将咒术种在了我身上?为了操控我?”
阿兮愣了愣,眼神倏地有几分凝重,他倒是不说话,愣了会儿却又自嘲地笑了起来。“你总是瞎操这样的心,你想你在凡界才待了几日,你又在天界接受了多久的治疗。且不说尚未确定你中了咒术,就算是,咒术伤了你属实,但想操控你实属不易,我们在你身边还会等你被他们操控吗,傻丫头。”
“阿兮,若是我犯了错,你会讨厌我吗。”
“瑶姬,你本纯良无瑕,若是无奈染上杀戮,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阿兮轻轻将我额前的碎发撂至耳后,又道,“瑶姬,你愿意让我守护你一生吗……”
我望着眼前被烛光照亮的俊俏面庞,心跳有些停滞,“阿兮,你真好看。”
“……你跑题啦……”
有阿兮的开导,我渐渐地也就不再那么介怀咒术一事。我常跟着阿兮练箭术,渐渐的,也摸清些门路,不说百发百中,也倒是十有八九,像模像样。
我放下手中的弓,叹了叹,“老是差点儿,总要偏那么几箭。”
阿兮递给我一杯茶,接着捡起我放下的弓。嗖嗖嗖几声,不出意外,全中。我伏在桌上,托起下巴,见此状不由得心生感慨。“呼~小时候仙君教我的东西我一学就会,自以为聪慧,唉,如今看来,也就资质平平啦。”
“这倒说不准,术业有专攻,这箭术和法术,还是有区别的。”
“唔……”
见侍奉的仙子来换茶水,我突然想起尽管我们从没告诉别人我和阿兮的关系,但丘名宫的仙子似乎早就心里清楚,渐渐地,我也没在听到过关于曦子的言论。“对了,曦子最近怎么样。”
“她?”阿兮怔了怔,遂又拔箭开弓来,“也不会怎么样。”
“我看了很多话本,里面很多姑娘被喜欢的人拒绝后,就千方百计给有情人使绊子,曦子性子直,那么热情,总觉得就这么消停了我还有些不敢相信。”
阿兮笑,“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西丘的姑娘还是很大方的。”
“哦?”我努了努嘴,“确实呢,我做不到。”
阿兮回过头来看我一眼,脸上笑着,“确实什么。”
“如果你这下要是被小曦子抢走了,我千方百计要把你抢回来呢。”我正经道,“如果我觉得那个姑娘配不上你,我岂止不服气,我肯定要搞破坏。”是的,我这个那时口口声声教曦子大道理放宽心的女神仙,就是出尔反尔。想起来,也能理解为什么曦子那日那样生气了。
天宫人就是假惺惺,故作矜持……
阿兮乐了,“哦?”
“是啊,我不仅要恨你们,我还恨我自己,为什么要被别人比下去。”
阿兮乐得飞速在我脸上啄了一口,“我发现了,你们天宫的人爱假正经,不仅不轻易说你侬我侬的情话,而且,心里小盘算多的很。”
“我……我是真正经。”
“这难道不是吗,你看你这字里行间都是对我的爱慕,却连句正经的‘喜欢我’都说不出口。”阿兮歪着头逗趣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如今看来就是假正经。”
“我才不是。”
“我们也确定心意有些日子了,那你好好说句情话给我听。”阿兮挨着我坐下,作势不罢休了。
“我……这肉麻兮兮的话,怎么说。”
“那就用你们正经神仙的话来说肉麻兮兮的话嘛。”阿兮笑着抿了口茶,“你们正经人说‘我要跟你相爱一生一世’这句话该怎么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意识到自己好像挖了个坑自己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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