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街上人来人往,繁华热闹,一如往昔。史汲卿和沐晋阳在街上闲逛,迎面走来一个姑娘。

姑娘身穿粉色衣裙,镶着黑边,黑边上用金线绣着云朵花纹,穿一双粉帮黑边的绣鞋。随着微步轻移,绣鞋若隐若现,衣裙随风摆动,真是仪态万方。只见她杏眼圆口,秀面弯眉,略施粉黛,轻点朱唇,几支玉簪挽云鬓,千般妩媚携英气,真是引人注目,惹人喜爱。

史汲卿看得眼都直了:“如此小城竟有这等美人!”

沐晋阳抱拳拱手:“公子爷,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史汲卿与那个姑娘擦肩而过,目光一直在姑娘身上从未有须臾离开,但没有其他不端行为。

那个姑娘走向了远处,沐晋阳与史汲卿分开了,追踪那个姑娘而去。史汲卿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觉得非常无趣,转回了许永年家闭门不出,焦急地等待着天黑。

沐晋阳跟踪那个姑娘到了一户人家。沐晋阳跳上墙头,仔细观察。小院还算精致,看样子应该是一个比较殷实的人家,但谈不上大富大贵。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沐晋阳才离开。

到了三更时分,只见一个黑衣人越过墙头,来到了窗外。他用一根竹管捅破窗户纸,向里边吹了迷香。片刻之后,他用剑撬开门闩,走了进去。然后,他很快背着一个姑娘走了出来,轻松越过墙头,消失在了夜幕中。

不到半个时辰,黑衣人背着那个姑娘从许永年家的后墙跳了进去。那个姑娘被放到了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那个黑衣人除下了掩面的黑布,果然是沐晋阳。

过了一会儿,酒至微醺的史汲卿回到这个房间。看见躺在床上的姑娘,他垂涎三尺,如饿狼般扑了过去。突然,那个姑娘抽出一把匕首,抵住了史汲卿的咽喉。

史汲卿大惊失色,抖若筛糠,连声求饶。与此同时,许府门外传来了喧闹声,有人大声砸门。许永年大为光火,只穿着睡衣,就到了门外。

许永年大喝道:“你们干什么,瞎了眼了。我是许主薄,谁让你们来的。”

站在最前面的衙役向左右一分,后面站着知县吴正清大人和县尉莫如深。

许永年看清之后,质问道:“吴大人,莫县尉,你们连续两日到我家叨扰,是何居心?”

吴正清正颜厉色地说:“许主薄何出此言。昨日的搜查并非针对你一人,合衙僚属的宅院都被搜查过。”

许永年说:“昨日之事不必再提了。今日又是为何,在我府门外大举刀枪,意欲何为?”

吴正清说:“追捕凶手而来。”

许永年冷冷一笑:“又是搜捕凶手。你们能不能找一个更合适的借口,否则我将向知州项仪大人告你污蔑下属,栽赃陷害。”

正在他们交涉之际,忽听院里有兵器撞击的声音。莫如深来自现代社会,跟这些官没有什么交情。他怕发生不测,命令衙役立刻攻进去。许永年阻拦不及,衙役们冲进去了。

只见天井当院,一男一女打斗在一起,男的正是沐晋阳,女的则是罗红缨。原来沐晋阳背回来的正是罗红缨。按照莫如深的计策,罗红缨化妆成民女,成功吸引了史汲卿的注意。

史汲卿本是一个好色之徒,果然上当了。当夜,史汲卿不知是计,派了沐晋阳把罗红缨掳了回来。正当史汲卿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却被罗红缨用匕首擒住了。

沐晋阳发现后,偷偷发射了暗器。罗红缨闪身躲过,沐晋阳趁机把史汲卿救下。罗红缨和沐晋阳打了一起,由于罗红缨没有拿自己擅使的长剑,渐渐落了下风,开始借助建筑躲避进攻。

好在莫如深带人冲进来了,否则时间一长,罗红缨就有性命之忧了。

郑虎立即拔出了自己的剑,扔给了罗红缨,大叫一声:“接剑!”罗红缨接剑在手,立即如虎添翼,开始了凌厉的反击。

莫如深大声说:“彭超,率衙役控制相关人员。郑虎立即擒拿沐晋阳,我们是捉贼,不是以武会友。”

彭超和郑虎大声答道:“是,大人!”彭超带领衙役立刻行动起来,郑虎也加入了战团。

沐晋阳很快不支,但这家伙特别狡猾,抽冷子向郑虎和罗红缨发射了毒针。郑虎和罗红缨急忙躲闪,沐晋阳趁机扑向了吴正清大人。

莫如深早有所料,四五个衙役早已围拢在吴正清身边。沐晋阳刚接触了一下那几个衙役,突然转身扑向了莫如深。这一招猝不及防,莫如深也没有想到狡猾的沐晋阳会转而攻向自己。

他一剑刺来,大家发出了一声惊呼:“小心!”

其他人离莫如深较远,根本来不及救援。彭超相对较近,他急忙把手中的刀掷向了沐晋阳。沐晋阳挥剑打掉了刀,继续向莫如深刺去。

彭超利用扔刀赢得的时间,挡在了莫如深身前。沐晋阳的剑从彭超的后背右侧刺进去,从右胸穿出来。

彭超在晕倒前,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说:“大人——快跑!”

莫如深被彻底震憾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也万万没有想到彭超会舍命救自己。罗红缨和郑虎已经赶到,两把剑逼住了沐晋阳。沐晋阳弃剑就缚,彭超应声倒地。

莫如深把彭超抱在怀里,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然而彭超陷入了深度昏迷。莫如深拔出彭超身上那把剑,把彭超背在身上,疾步跑向了最近的医馆。

郑虎命令衙役:“给我绑了!”衙役上来把沐晋阳绑了个结实。

史汲卿自知理亏,但强作镇定:“吴知县,你这是何意?为何把我的随从抓走?”

吴正清冷冷一笑:“史公子,我劝你不要反抗,跟我回去。如果你非要说什么,本县就在此与你说一说。我说一下你到青竹以来的所作所为,你觉得如何?”

史汲卿不敢说话了,嘴还是很硬:“走就走,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许永年急忙阻拦:“吴大人,这是工部侍郎史宅之的公子,你敢抓他?”

吴正清目光坚定:“我现在不知道谁是史公子,我只知道我抓的是坑害民女,杀死人命的凶徒。”

许永年无言以对,吴正清押着史汲卿和沐晋阳回县衙去了。片刻之后,许府出来一匹快马,沿着官道疾驰而去,直奔吉州方向。

医馆里,彭超仍在昏迷中,血已经止住了,开始发烧了,仍然没有脱离危险。彭超没有娶亲,只有一个老娘,几年前已经过世了。

莫如深有感彭超救命之恩,他命衙役用竹床把彭超抬回自己家里,决定亲自照顾他。一天之后,彭超总算醒过来了,莫如深长出了一口气。

他心里挂念着已经被拘押的史汲卿和沐晋阳,急匆匆赶往县衙。在县衙大堂之上,只见到了脸色苍白的吴正清大人,吴正清的手按着惊堂木瑟瑟发抖。在师爷的搀扶下,吴正清慢慢退入了后堂。

郑虎一脸不平:“刚才吴大人正在审问史汲卿和沐晋阳,知州项仪大人却持手令提走了两名人犯。”

莫如深大惊:“什么理由?”

郑虎说:“他说,由于史汲卿和沐晋阳的案子影响巨大,大理寺已经派人下来,说案子由大理寺来审理。同来的还有大理寺丞诸葛兴,他们把人押走了。”

莫如深想到了自己对刘玉兰及其父母的承诺,他一定会严惩凶手,如今却恐怕要食言了。以史家的背景,史汲卿一旦被押解京城,恐怕就会脱逃法网了。

郑虎说:“大人,红缨小姐气不过,已经追过去了。”

莫如深又是一惊:“以红缨小姐的脾气,还不把那两个人剁了?”

他赶紧招呼郑虎:“郑大哥,赶紧备马。别让红缨小姐惹了大祸,咱们赶紧追。”

郑虎跑出去了,很快从马厩里牵出了两匹马。莫如深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骑过马,但现在也顾不了太多了。两人跨上马,一前一后,追了出去。

路上,郑虎忿忿地说:“说是押解,也许就是保护。史汲卿那个当京官的爹一定搞小动作了。”

莫如深同意他的话:“你说得有道理,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如果她杀了大理寺的官员,那就惹大祸了。罗县丞、包括你我,甚至吴知县都会被连累。”郑虎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大概跑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看见了囚车。罗红缨身穿黑衣,头裹黑巾,提剑纵马,挡住了去路。莫如深暗叫不好,还是来晚了一步。

军士们列队,呈环形防卫状。大理寺丞诸葛兴高声断喝:“何人竟敢拦住去路?本官乃大理寺丞,押解朝廷要犯进京受审。如有差池,休怪本官无情。”

莫如深怕罗红缨先说话,压制着骑马产生的强烈的呕吐感,挡在了诸葛兴面前。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他顾不上擦嘴角的呕吐物,一指对面的罗红缨,高声叫道:“车上是待审的人犯,劫走同伙可是犯法的。你要想清楚,不要轻举妄动。”

他故意把罗红缨说成是史汲卿的同伙,以防诸葛兴生疑,另外他暗暗提醒罗红缨不要轻举妄动。

“哎,哎,你是何人?”诸葛兴捂着鼻子问。

莫如深转身,施礼道:“启禀诸葛大人,我是青竹县的县尉莫如深。这里还是青竹地界,我怕出什么事,所以一路尾随护送。谁知真出了问题,大人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诸葛兴的随从在他耳边悄悄地说:“大人,不妨由他去,我等静观其变。”

诸葛兴对莫如深说:“莫县尉公忠体国,本官深感钦佩,有劳莫县尉了。”

莫如深要的就是这句话,他对郑虎说:“郑大哥,无论用什么招数或武功,立即肃清拦路的贼人,不得有误!”

郑虎会意,拍马挥剑,使出全力,乱打一通,边打边小声说:“赶紧走!从长计议,否则会连累你父亲和吴大人。”

罗红缨刚才一直在生气,她责怪郑虎和莫如深阻拦了他。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莫如深的真正意图。她骑马狂奔,向吉州方向跑去,转了一大弯才回到了家。

罗红缨跑了,诸葛兴这才放松了警惕。告别了莫如深,他们准备继续启程。

史汲卿冷笑着说:“姓莫的,这是我头一次坐囚车,这都是拜你所赐。我史汲卿若能逃过此劫,必不能善罢甘休。像我之间的仇就算结下了。”

莫如深知道史汲卿说的并非虚言,他本不属于这个时代,不想涉足太深。然而事与愿违,他终究越陷越深了,现在还有了一个生死仇家。事到如今,已然别无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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