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手撒开了,外婆被推搡到地上的时候,她看到革委会的院子外那口井,养活田家庄世世代代的那口井,她顾不得其他,往前一冲,她跳了进去......
这时候,会场里有大喊,“田*林家的跳井了!”
我的外婆,再次自杀了!
这一年,1966年,我的外婆58岁,她一生中第三次自杀。
于是,人们站起来,冲院外跑过来,有人把辘轳上的绳子,绑上一个人,放下去,去救我的外婆。
外婆被救上来 了,吐着水,这个时候她往台子上看去,外公被人解开绳子,放了下来,踉踉跄跄的冲老伴跑过来,两个人抱着头,失声痛哭。
这一刻,所有的村民都低下了头。
其实所有的村民都知道,彼此间都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当天的批斗会没有开成,公社主任带着革委会的人去屋里商量去了,他们也怕,姓田的一股脑闹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姓田的,可不像我外公那么老实听话的。
如果姓田的团结起来,革他们这群人的命,也是可以的,谁还没有俩小辫子被人抓?
很遗憾,姓田的,没有很团结,但是血缘关系近一些的人家,倒是一起揭发某些有着“不正当言论”的“反革命分子”,其中就有姓张的以及公社革命干部,于是村里的中农不再被批斗,但是增加了被检举和揭发的那些人。
在如此严重的革命形势下,谁敢包庇?
后来,所有的批斗会,没人叫外婆和外公参加,两个人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生产队过年分粮食的时候,也没人敢少给一分一毫,当然了队长依然是田家人,村里革委会主任也换成了田家人,因为他们革命胜利了。
这些事情,母亲并不知道,也没人跟她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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