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的手艺真好。”
自从上次说夏冬春不被华妃所容之后,宝鹃就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辞,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好,让陵容和她生分了。
她明白,自己已是活过一世的人了,这具十八岁的身体承载的是二十九岁的灵魂。
“我娘教我的的。”陵容脸上飞起红晕,她前世从来没有和宝鹃提起过她的母亲。
陵容心情好,说的话也多。不像前世,有时候一整天都听不到她说一句话。
陵容绣着花,哼着歌,阳光正好,从门口斜斜射进来。
宝鹃沏好一壶香片,立在一旁整理丝线。
“还有心思唱歌呢,绣个花还要哼着曲,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
夏冬春阴阳怪气说着话又窜出来了。
宝鹃一听到她的声音头都要炸开了,这么大个延禧宫,这个讨厌鬼简直无处不在。
陵容脸上的笑容僵住,绣花的手停下,像被抽去了力气落在腿上,委屈又无可奈何。
这日子过的实在憋屈,宝鹃知道还得等两天这夏冬春才能消失。还有两天啊,日子过得实在太慢啦。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太多生死的缘故,宝鹃对夏冬春没有一丝丝怜悯。
有时候她甚至会担心因自己随口一句话或某个行为会导致夏氏的结局。
所以宝鹃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一定要在看见她死之前,尽量还原自己前世的举止,不多说一句话。
“小主,要不咱们出去透透气。”宝鹃说,“外边天气好,空气也新鲜的很。”
小门小户,狐媚样子,夏冬春每句话都精准打击在了陵容的致命在乎的地方。
她要是对自己眼下的危险形势有这么高的觉悟就好了。
陵容兴致被搅乱,起身走出正厅。
“她在这里,我出去便是。”
宝鹃跟着陵容出了门。
碎玉轩这个地方这么偏远,看来皇后和华妃对莞常在很是忌惮。
一走进碎玉轩,小印子就带着陵容主仆俩走进院里,正要通报时被陵容拦住了。
她悄没声踮着脚走进内厅。
“我要吓她们一跳。”陵容的眼波流转,一脸调皮捣蛋的样子。
院子真大,碎玉轩现在住着淳常在和莞常在,没有高位嫔妃压着,多的是自由。
刚走进去就看见莞常在和沈贵人正一起折桂花闻。
沈贵人气质真好,陵容一条腿刚迈进院子就被她发现了。
她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很快就挥手招呼道,“你来了,快点进来呀。”
前世害死了她,陵容嘴里虽说着只想着让甄嬛难过伤心,其实自己心里到底还是难过的。
那一夜她喝了大半夜的酒,流着眼泪在灯前坐了一夜。
宝鹃只以为她是为了宝鹊的死。现在想来,谁也不知道那一夜她想了些什么,是醉了还是清醒的。
一通调侃的玩笑话,三个人拉着手走进内室叽叽喳喳聊起来。
甄嬛眉庄俩人问起陵容的境遇,知道她连贴身丫头都没有带,现在位分又低,偏偏好死不死和夏冬春同住在了延禧宫,真真是雪上加霜。
陵容带着宝鹃出来是为着散心,可这一通谈天说地,就无形中把自己晾在了两位高门贵女面前。
不用比,陵容想抬起头都让外人认为是在强撑。
风一起,吹皱一池春水,风不停,水不平。
陵容在宝鹃眼里就是这一池春水,能不能平静由不得自己,全听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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