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行七个年轻人,坐上了牦牛的雪橇车。
雪橇车内只能坐四个人,秉持着礼貌的待客之道,牦牛将座位让给了周靳驰三人,雁雪意作陪。而他则跟雪梨、雪飞坐去了车顶。
雪橇车负重前行,艰难而缓慢地行使着。
雪梨坐在车顶,看着雪橇车比她用四肢走路还慢,小声地抱怨:“小牛哥哥,我能不能下车自己走?”
牦牛严肃拒绝,“不行,万一你下了车,被人类发现比我们还先到镇子,会令他们起疑。”
雪梨翻一个白眼,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明明是这只牛自己不会走雪地,还非要拖着他们一众滑雪高手陪着他慢吞吞地坐车溜达。
以她看,人类的双腿都比这辆车走得快。
另外四位滑雪高手,也艰难地克制着自己的天性,谁都不太好受。
尤其二哈,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珠,恨不能自己冲出去拉雪橇。
他旁边的金毛倒是还好,他向来稳重自持,也没什么多动症,所以一直控制着随时可能会冲出去的二哈。
听周靳驰说,这顿饭关系着他和雁雪意能不能得到这边长辈的祝福,非常关键。
要是在这暴露了身份,金毛很难说,二哈不会真的变成餐桌上的一盘肉。
周靳驰则不同,他现在全部心思都放在情敌身上,光想着他该如何以酷炫吊炸天的姿态碾压情敌,压根没空去管憋不憋得慌这些小事。
倒是察觉雁雪意的脸色不太好。
周靳驰皱眉,担忧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猫科和犬科几乎都不受束缚,这辆慢吞吞滑行的雪橇对于身姿矫健的雪豹来说如同一座牢笼,雁雪意忍着想去雪地狂奔的心情,摇摇头,“没事。”
周靳驰看他,“晕车吗?”
雁雪意顺着他口风,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
哪知周靳驰紧跟着就问:“你以前不是不晕车?”
雁雪意被他杀了个回马枪,心下一咯噔,以为他察觉了什么,抬起眼。
四目相对。
就见周靳驰摸了摸他额头,狐疑道:“体温正常,没发烧。”
雁雪意这才知道他并未起疑,整只豹子松了口气,才道:“没事,就是坐久了腿有些麻。”
周靳驰闻言下意识抬起他腿,架到自己双腿上,认真地给他按摩。
顿时,一只狗两只狗的目光都兴冲冲地瞥了过来。
雁雪意脸色一赧,想推开周靳驰,后者一动没动,冷冷地一抬眼,朝二哈瞥去。
二哈见状立刻撇开眼,却不忘拿余光偷偷看,激动得连对雪橇车的注意力都转移了。
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滋味,但不知道为什么,每回看周靳驰和雁雪意谈恋爱就特别兴奋。
尤其能看到一个跟在他们面前几乎完全不一样的老大。
要知道周靳驰从小就是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少爷,向来只有别人依着他,从来没有他顺着别人。
可自从看到他和雁雪意谈恋爱后,二哈和金毛完全打破了过去十多年对他的刻板印象。
他们以前居然觉得他们老大是个谈恋爱只会说“多喝热水”“又怎么了”“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的”的顶级直男。
现在看来果然是他们单身狗当久了,不知道恋爱是什么美妙滋味。
一行人去了餐厅包间,这一路上牦牛都注意着周靳驰,自然也没忘记向雪梨和雪飞打听他。
不过想来这个人类还是挺擅长笼络人心的,来了没多久就获得了雪梨和雪飞的一致好评,难怪雁雪意会被他的花言巧语骗到。
正这么想着,牦牛就看到周靳驰替雁雪意拂去了肩上几朵雪花,紧跟着手就不安分地掐了掐雁雪意的脖子。
脖子是雪豹的致命弱点,这一点几乎整个雪山都知道,所以捏雪豹的脖子等同于攻击。如果不是冒着豁出性命的危险,绝对没有动物敢偷袭雪豹的脖子。
他曾经亲眼见过一只猞猁试图偷袭雪豹的脖子,不过三秒就被咬死的场面。
牦牛惊讶,心想着雁雪意一定会责怪他时,就见雁雪意嗔怪地睨一眼周靳驰,躲开了他的手。紧跟着又被周靳驰嬉笑着揽回去,安抚地揉了揉后颈。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异常。
牦牛看着那个方向,意识到他们之间别人无法融入的氛围,情绪逐渐低落下来。
正在这时,前侧的周靳驰忽地转过头,朝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牦牛顿时更加低落了。
多么阳光帅气热情开朗的一个人,与雁雪意那么般配,自己却因为一些暗戳戳的小心思就用这么大的恶意去揣测他。
正义的牦牛在心底鄙视自己。
进了包间,周靳驰还非常客气地将菜单递给他,礼貌地说:“小牛哥哥,随便点。”
牦牛一顿,礼貌地接过菜单道谢,心底愈发惭愧。
二哈和金毛见状对视一眼。
二哈凑过去,小声吐槽道:“他装的,他才没这么礼貌。”
金毛几乎不动嘴唇地回道:“我知道,他刚才还让我灌那个小牛哥哥酒。”
二哈一脸果然的神情,鄙夷道:“不愧是小心眼的德牧。”
当然,他的小心眼仅针对谈恋爱这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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