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豫退出来,搬出了给黄萧点的百威,往空酒瓶里倒水。然后他把打开的酒瓶,又挨个拧了上去,酒瓶和瓶盖竟然又合拢。

吴豫面无表情把眼前女人扶起来,说:“厕所在右边。”

开过啤酒瓶的人都知道,用起子开过的啤酒瓶就会变形,无论如何也没法重新装回原来的瓶口上,吴豫这份指力,真是惊人。

黄萧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顺势倒在了吴豫怀裡,塞给他一张钱,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帮我换掉。”

吴豫提来百威,给黄萧开了一支,黄萧拿起一支啤酒闻味道,嘴角微微一笑。

黄萧又和男子嘻嘻哈哈调笑一阵,吴豫没听大清楚,依稀听见是黄萧说喝不了了,再喝就回不了家,那男子色眯眯的样子,嘴裡嚼著字,大意是回不了家没关系,回不了家正好。

“女士,还需要开吗?”

“刘总”道:“诶,服务员,别走,再加一扎百威——给她。”

“不了。”

吴豫收拾好酒瓶正要离开。

吴豫再次退了出去,他躲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揉了揉耳朵,酒吧里人声鼎沸,各种妖魔鬼怪在寻找夜生活的刺激。

他伸手便扯了扯黄萧的脸颊。

妈的,这都多少天了,这老板晓天从来不来店裡?

那叫“刘总”的男子道:“你说什么都行,咱们换百威可以吗?”

吴豫看著场子里的年轻人摇头晃脑,突然胃裡一阵发酸作呕,当他还是二十多岁小伙子的时候,他的生活和这些年轻人,简直如同两个星球,是时代变了?年轻人时髦了自己跟不上了?对,自己受过处分,蹲过监狱,混在魏东山身边那么久,自己已经老了。

只听黄萧不停在推酒,那劝酒的男人已经把酒瓶送到了她的嘴边:“刘总,人家喝不惯喜力啦。”她声音做作,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

吴豫终于等到了下班,他换下了便装,从酒吧后门小巷走出,拎著最后一包垃圾。

早在白天下午的时候,就有同事酒保告诉过吴豫,这场子里,有位美人,叫黄萧。那同事显然文化层次不高,未能成功描述黄萧的美貌,但吴豫还是一眼就意识到了,这女子肯定就是黄萧。

他忽然发现一个黑影在牆角处。纤细而性感的身体在牆角发抖。

媚态和风骚却是截然不同,风骚属于下乘,而媚态则气质深藏。

黄萧正扶著牆呕吐。

吴豫提著酒送到十号雅座桌上,那雅座上诸人正在豪饮,空酒瓶已经放了几排。一名女郎正纠缠于数名男子之间,那女郎一双丹凤眼明亮有神,嫣然笑时真是媚眼如丝,举手投足却又如烟云缭绕,她从骨子裡自透出一阵媚态。

黄萧真是大美女,即便是这样不堪的状态,也让人觉得漂亮,她伸手从嘴边撩开头髮的动作,甚至还会诱发人的某些犯罪感。

吴豫对著耳机:“收到,收到。”

吴豫走上前,递给她自己兜里剩的皱巴巴的餐纸和那张钱。

“十号雅座两打喜力,十号雅座两打喜力。”吴豫在酒吧大厅里游走,耳麦里传来声音。

黄萧看了一眼是吴豫,直接拿过来擦嘴。

他呆了几天,没有遇见老板晓天,他只得认认真真的当起了酒保。

吴豫也不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他直接往巷子外面走。

在国安局呆过的人,能应付扮演社会上的大部分角色。

“等一下。”黄萧叫住吴豫。

他已经应聘成为香水湾酒吧的侍应。

吴豫停下脚步,巷口的路灯照出吴豫的剪影,他身形硬朗,挺拔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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