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轨,一如往常。

十二月,年末已至,她为小组期末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她向学校申请了一个空余的课室,为的是晚上时间去研究期末的小组论文。

克林曼整天顾着与莱斯约会,想要她替自己分担一点是指望不上的,好在奎琳靠得住,请来了维克多这个外援。

维克多是个性格腼腆的苏联小伙,刚来学校不久,能力却非常出色。在维克多的加入下,景澜花费了一周半的时间,这一晚上终于把长达八千字的小组论文完成。

三人从学校出来那一刻,紧绷了几天的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奎琳还是第一个跟他们说再见,因为维克多肯定会送景澜回家,她早已察觉到这名腼腆苏联小伙对景澜的心意,从他鼓起勇气提议送景澜回家开始,这个行为已经维持了一周的时间。

临近圣诞,萧条的经济下不允许人民布置得像以前那样有过节的喜庆氛围,在路德维希大街,只有几家中产阶级的住户在门前摆放着圣诞树,并挂着红铃铛。

维克多送到了一半,景澜就让他先回家去,因为时间实在太晚。

看着景澜就要离去,维克多有些话在心里犹豫了几番,终是鼓起勇气说出:"景澜同学,冒昧问一下,圣诞那天你有空吗?我想邀请你……和奎琳一起过。"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当然,我会试着喊上克林曼,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愿意,毕竟她有个很爱她的男朋友。"

连维克多都知道莱斯,想必克林曼平时与维克多说了不少她与莱斯的爱情故事。她总是这样,向许多人炫耀她的完美男友。

"你去喊她估计是不会答应你的,因为在她的世界,重要的日子是要跟她的莱斯过的,她是个爱情至上的傻瓜。"

"在我看来,我觉得她对爱情很真挚。"

景澜笑话他:"也许你也是喜欢这种的。"

维克多稍显稚嫩的脸微微一红。

"好了,你先回去吧,过几天我会给你答复。"

"好。"面对心仪的女生,维克多显然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笑得格外开心,"那我先走了。"

二人道别后,景澜独自一人走在萧索的路德维希大街上。

街上空荡荡的,显得身后的脚步声格外明显。

"维克多,你还没走吗?"景澜以为是维克多回来找她,转过头去。

不是维克多,是舒尔茨。他板着脸,看起来心情不怎么样。

"晚上好,舒尔茨先生。"景澜出于礼貌,对他笑了笑。

"晚上好,美丽的中国姑娘。"他这几个字,有点像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方才那个,是你男友吗?"

自从上次在维也纳发生的事,他认清自己的心,想对她展开追求,可是怕她为她旧友的死伤怀,他也不好去打扰她,只能远远地望着,默默的等候,等待时机。

可是一连几晚,他都看见那个斯拉夫猪猡跟她在一起,有时候,还会把她送到家门口才分别。

这让他寝食难安!

景澜解释:"当然不是,他是我同学。"

"哦,原来如此。"他放心了些。

不过,既然是同学,走那么近干什么?诡计多端的斯拉夫猪猡,居然敢在他眼皮底下做出送她回家这种事。

枪毙,必须枪毙。

"一起回去吧。"他提议。

景澜没有意见,跟他并肩同行。

"你那个朋友……"舒尔茨顿住,觉得不妥,便换一句,"你这几天还好吗?"

他说的,是关于殷兰的事。

景澜说:"我还好,舒尔茨先生,谢谢关心。"

"嗯……那个女人真恶毒,联合自己的狗屎男友,连最好的朋友也不放过,太恶毒了。"舒尔茨去注意景澜的神情,毕竟是发小,虽然死了,景小姐应该也会很伤心,可是她一点伤感的情绪都没有。

他以为她难过过头,出言安慰:"虽然她与你是发小,不过她不值得你为她伤心,嗯,我看莱斯他那小妞就不错,是个好朋友的人选,叫什么来着?克……曼林?"

景澜被他逗笑了,"她叫克林曼。"要是被克林曼知道她的名字被人喊错,非暴跳如雷不可,"克林曼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善良、率真。"

"可能这就是莱斯喜欢她的点吧,反正在我眼里,她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德国女性。"

"舒尔茨先生,情人眼里出西施。"

"嗯?"舒尔茨显然没听懂这话的意思。

景澜向他解释:"意思就是说,打个比方,即使这个人身上有很多缺点,但在喜欢他的人心里,那他干什么都是完美的。"

"原来是这样。"他一点就通。

"舒尔茨先生。"景澜突然停下脚步,面对他,"谢谢你。"

"嗯?"舒尔茨不明所以。

"那些天,多亏了你在,我的心情才有了转变。"她还记得他给她说的那几个笑话,实在太冷了。

他被景小姐需要了。舒尔茨背后那双翅膀都准备振翅高飞了,好吧,他又在她面前立了一个伟大的形象,拯救她心情的英雄。

可惜,再几步路的距离就到了住所,舒尔茨以为景小姐会因此邀他进屋,来一杯热牛奶或者热茶犒劳一下他。

可她像之前那样跟他说晚安,然后关门。依旧的毫无留恋。

舒尔茨蔫了数秒,又重新振作起来,满腔热血的去敲了门。

响起了敲门声,门很快就被景澜打开:"又有什么事?舒尔茨先生?"

回答她的是一阵静默。

只有老天知道,舒尔茨方才想好的理由一紧张就全然忘掉了,他现在脑子正快速运转,想着以什么理由进屋子。

景澜见他不语,又唤了一声。舒尔茨干站着也不说话,像极了她小时候邻居养的一只黄毛小狗。小狗经常蹲在她面前看着她,饿不饿也不会叫,就这么巴巴地看着,傻里傻气的。现在的他,也一样。

"啊……"舒尔茨终于回过神来,"你能否等我一会?我想把那幅画给你。"他为了争取与她更长的独处时间,只想到这么个理由。

"画?"

"是的,之前在多瑙河畔那个画师给我们画的那幅。"

“你自己留着吧。”

“不不不,它实在太美,我...我还不懂得保护它。”

蹩脚的理由。

景澜噗嗤一声:“一幅画需要什么保护?”

他正儿八经的:"美丽的画是需要保存的,我相信景小姐能比我保管得更要好,因为你是个细致的中国女性。"

"好吧,既然如此,舒尔茨先生,你去把它拿来吧。”她妥协了。

"你在这等我会。"说完就转过头,急急忙忙地冲回不远处的家门。

不出三分钟的时间,他迅速折返回来,手上拿着画。

他气喘吁吁的,景澜不由得一笑:“舒尔茨先生,你动作真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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