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清酒下肚,宋令仪的脑袋便昏昏沉沉

仿佛上一刻还沉浸在夺得全国文科状元,考上理想名校的喜悦中,下一刻就被宴会的丝竹管弦之乐拉回现实。

宋令仪垂眸看着手中的爵杯,叹息:酒量真差啊

才三杯而已,竟糊涂地分不清前世与现实

忽然,旁边伸来一只玉手,轻轻覆上宋令仪的手腕,低声提醒:“五妹,莫要贪杯。”

宋令仪惺忪抬眼,身旁这位容貌秀丽,举止端庄的少女,是宋家四小姐——宋令婉,也是原身的同胞亲姐。

今日是尚书府老太太的寿辰,她俩所处的堂室,是未婚女眷的席面。席上皆是长安城的名门淑女,若是贪杯醉酒,失了分寸,回去少不得被宋大娘子责骂教训一番。

压在手腕上的力度消失

侧耳又听席间的贵女们讨论新买的绸缎与首饰,宋令仪顿觉这场宴会没意思。

起身出堂室透气

相较于女眷席面的寡淡无趣,对面的男子席面更显热闹。尚书大人花重金请锁春楼的歌姬舞姬助兴,载歌载舞好不快活。

宋令仪沿着抄手游廊漫步,直到把身后烦人的喧闹声彻底抛掉才停下。

花园寂静,入夜微凉

宋令仪一头扎进矮树丛里,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偷摸带出来的一壶酒,对着酒壶小口猛吹。

都说举杯消愁愁更愁,可她认为,一醉方休最能解千愁。

一壶酒才过半,花丛外的昏暗小道突发悉悉索索声响,以及男人女人之间的暧昧调笑,且越来越近,与她就隔了一排矮树丛的距离。

女人娇嗔着:不要、讨厌、你真坏、说来又不来……

啧啧啧

宋令仪背坐着,双颊微红。身为现代受过两性教育的少女,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这俩痴货在干什么,不言而喻啊。

听着身后的动静,她都要为女人着急了,到底来是不来?这么推推搡搡,扭扭捏捏的,实在吊人胃口。

唰——

布料擦过树枝的声音,一条紫色系带挂在了酒壶连片上,系带还散发着女人身上那股醉人香味

……

那男人嗓音低沉、黯哑,被欲望所浸淫:“不过半月不见,夫人怎如此饥渴,难道林尚书不能满足你吗?”

“老死鬼整日去那新收的小妾房里,哪儿还记得起我”,女子捏着细嗓,似娇似怨。

偷摸把系带挂到树杈上,方便俩痴货完事儿能找到的宋令仪,并没有吃到大瓜的惊讶,反倒摸着下巴,冷静分析起来。

林尚书就是“老死鬼”吧

今日他老母八十大寿,林尚书少说六十有一,这女人声音又很年轻,估摸才二十来岁,肯定是他的小妾

卿本佳人,奈何郎君在力不从心的年纪又多情呀。

男人微喘,话中危机暗藏:“噢?”

“那在下嘱托的事,夫人岂不很难办到咯?”

不知为何,宋令仪总觉得男人那副嗓子,有专业声优都难以企及的性感,寻常人根本抵挡不住,连她听了心脏都会酥一下。

“怎么会,陆郎的事儿,妾身怎能不放心上呢,那密钥就在……”

女人说得很轻,加上一阵凉风袭过,宋令仪打了个哆嗦,根本没听清后半句话。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与她无关

又一口酒灌下

“谁在那边!”

不知哪儿来的小厮不知趣地打断,身后俩痴货还没开始呢,就要整理衣冠迅速离开。

隔了半晌,宋令仪拍了拍粘在裙摆上的杂草,起身仰头痛饮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宋令仪如芒刺背,一股子冷意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缓缓转身回望

男子倚着树干,月光下,他的脸有一半隐匿在黑暗中,仅能分辨出他高壮挺拔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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