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
元律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看着下面吵作一团的群臣,体会到了这至尊位置上的高处不胜寒。
刚一上朝,任城王元澄便呈上一份南齐降人的举报信,说王肃趁新皇登基,根基未稳之际,与南边齐国勾结谋叛。这份举报说的有鼻子有眼,又恰好王肃当年就是从齐逃难而来的,虽然因无双才华颇受先皇器重,但其身份却是他的软肋。
元澄神情激昂,当即请求皇上抓捕王肃,严加审问。其他与王肃交好的朝臣自然开始了辩论,认为就凭一封无根无据的信抓捕一位忠臣实在不妥。
身着一身黑色孝服的元律一脸正色,看着他们争吵个不休,心里却突然有了主意。既然他们几位辅臣各自心怀鬼胎,那不如就利用起来,各个击破。
“任城王,只凭一封信就直接将尚书令王大人抓捕起来,怕是无法服众。不如,就由你去调查此事吧。”元律声音洪亮,字字清晰,阵阵回音激荡在大殿中。
下了朝,坐在寝殿的窗前,元律屏退了所有人,只留贵人于莲坐在身边陪着他。
窗前刚好有一个小花坛,百花齐放,甚是好看。登基这两个月来,每日下朝后,元律都会坐在窗边看着这个小花坛静静地出神。
于莲轻轻起身,走到元律身后,手法轻柔地为他捏揉着肩背。
“皇上,切莫太伤身,臣妾看您近日总是陷入沉思,晚上睡觉时也总是翻身,这样下去,身体哪里吃得消?”
元律没说话,拍了拍于莲搭在他肩头的手。
“皇上,臣妾只是一介深宫妇人,只恨没有本事替皇上分忧,但臣妾父亲与叔父忠心耿耿,一心侍主,皇上若有难办之事,皆可交由父亲他们去做。”
元律依然什么都没说,更觉得心内烦躁。人人都想趁着交替之际,他这个新皇守丧无法完全行使皇权的时机,趁机扩大自己的权势。
五日后,朝堂上,元澄唯唯诺诺地说什么都没查出来,那封信所说皆为编造诽谤,又急忙辩解称自己也是为了朝廷稳定才一时失了理智。
元律看着诸臣,他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样作罢。
果然,咸阳王元禧站了出来,说道:“皇上,任城王此举不免带着个人恩怨。今日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连重臣都可轻易栽赃,且扣上谋逆这样的重罪,那明日岂不是也可任意打压其他官员?如此下去人人自危,如何再忠心为朝廷效力?任城王其心歹毒,这是要坏了皇上新朝的稳定啊!”元禧刚一说完,北海王元祥也附和表达了赞同。
先皇离世之前,给元律安排了六位辅政大臣,被任命为太尉的元禧和司空的元祥代表的是皇室,被任命为尚书左仆射的元嘉和尚书右仆射的元澄代表宗室,尚书令王肃和吏部尚书宋弁则代表朝中大臣。
虽然看似均衡,但其实这几人也深有矛盾,面和心不和。宋弁在先皇驾崩后不久已死,所以实则剩下五位。其中,王肃位高,但奈何来自他国,在朝中毫无根基,往日只依赖于先皇的器重,现在自然首当其中,成了他们斗争撕扯的首个目标。
这几人位高权重,把控朝政,元律天天担惊受怕,生怕被他们架空,从此成了傀儡,甚至丢了性命。
他很多个夜晚都是在噩梦中惊醒的,他一个无依无靠的二皇子一朝成了至尊,要面对的是一个个城府颇深的“老狐狸”,他不可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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