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张建东睡了足足十八个小时才算解乏,人也终于在元旦这天早上,被院子里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

大梦谁先觉

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

窗外日迟迟

睡饱了的张建东走出门外,抻着懒腰对着初阳高声吟诵着,却突然一捂肚子飞快的奔向公厕!

肚子里的东西,经过超十八个小时的发酵沉淀,再不放出去,非得爆炸了不可。

捏着鼻子在公厕里面待了半小时,才舒舒服服的走出来,感觉浑身都清清爽爽了,开心的走进四合院的大门,看到闫埠贵正抄着袖子哆哆嗖嗖的站在他家门口,

“三大爷新年好啊!”

“少扯淡,爷们又不信教,过什么洋历年啊!”三大爷闫埠贵还特么不领情,吹胡子瞪眼睛,很不开心的嘟囔。

张建东听了一愣,这闫埠贵敢这么和三爷说话啦?

突然又想起来,可不是嘛,这年头元旦可是洋教才过元旦新年,普通老百姓只过阴历春节,元宵节(一说端午节),中秋节,民间所谓的“三节两寿”就是这个。两寿指老师寿诞,孔子寿诞!

这几个节都是要拎上礼物去过问候拜访的。

别特么犟嘴说清明节!

闫埠贵这旧时代私塾里走出来的文人,如今却没了进账,不开心也正常。

今儿爷心情好,懒得搭理他!回家吃了口剩饭,填饱了肚子就来了精神。

溜溜达达看看前院王奶奶,

“老太太好啊!”

“好,好,三儿吃了吗,要不在我们家对付一口?”

“吃了,吃了,今儿新的一年到了,我这没什么好东西,就给您拿了点儿玉米面,几个鸡蛋放厨房柜里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给您家我那俩弟弟补补身体吧,您看把这孩子瘦的,跟毛嗑杆子似的。小时候营养不够,这长大了身体也弱啊。”张建东拉着老太太坐下,这屋里跟冰窖似的,也太冷了。赶紧把她家里炉子点着。

“老太太,我那院墙外面有的是掺了土的煤面儿子,一会儿您让大福二福有时间就去我那儿拎几筐回来,好好把屋里烧的热乎乎的。这屋里这么冷可不行啊,万一您在冻的感冒发烧了,那时候麻烦不是更大!”

老太太抓着他的手点点头,笑呵呵的说,“好好好,谢谢你了孩子,你这一年多可没少帮我们家。屋里冷也是没办法啊,今年街道发下来的煤票太少了,比去年少了有三分之一,听说这还是因为我们家是烈属多给了几个煤球呢,可就那么点东西,现在这没到三九天,是真不敢烧啊,那时候天寒地冻死冷寒天的,家里要是没了煤,能冻死人啊,现在我们还能将就一下。”

唉,今年所有煤炭都向大炼钢的钢炉那边倾斜,民用煤炭自然就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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