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鎏金饕餮三足铜香炉里,一缕白烟,在空中袅袅弥散。
龙涎香的味道静心宁神。
宽大的床榻上,裴珏煦头上扎着白色的布条,闭着眼睛躺着,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上落下参差的阴影。
他的容色极为玫丽,却又透着温雅干净,这么安静地躺着,更是有种病弱的破碎感,还只是一个少年,略显单薄的绝美少年。
他的右手无力地搭在脉枕上,太医正在替他诊脉。
宽大的楠木大椅上,大周的皇上一脸焦急地坐着,神色焦躁。
终于,太医的手落下。
“怎么样?”皇上急问道。
“六皇子原本身体就不太好,这一次恐怕得好好养一养。”太医斟酌道。
六皇子生下来就比一般的孩子病弱,后来虽说养得极好,却也比不得皇家的其他皇子,这一次出事更是让皇上心惊胆战。
“其他呢?”皇上不太满意。
“其他的都是外伤,但如果……再厉害一些,六皇子可能就……真的要出事了。”太医道。
皇上重重地一拍桌子,“居然敢谋害六皇子,胆大包天。”
太医吓得一哆嗦,忙低下头。
“父皇!”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裴珏煦缓缓地睁开眼睛,浅色的唇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撑手就要坐起来。
“你躺着,别起身。”皇上沉着脸阻止。
“父皇,儿臣没事。”裴珏煦温声道,却也没有坚持着坐起,有内侍过来替他垫了软枕,让他可以靠坐得舒服一些。
“看清楚是谁动的手?谁敢打朕的皇子?”皇上沉声问道。
“父皇,儿臣不知,不过儿臣若是再见到,应当会认出来。”裴珏煦道,其实那个女子有些眼熟,应当是见过的。
“你以前没见过?”
“儿臣……以前好像是没见过。”裴珏煦苦笑着摇摇头。
“朕让人封了那一处地方,严查所有人。”皇上恼怒之极。
“父皇,让左相去查就行,毕竟这事和左相有些关系,那地方和他的府邸又近,就在左相府的墙外。”裴珏煦道,苍白的脸色映得他黑色的眸子异彩潋滟,却也透着些温良无害。
宫里人都知道洛妃所出的六皇子,因生的时候难产,比之一般的皇子病弱,却很温良,也最得皇上宠爱。
不只是皇上喜欢这个儿子,连太子也极喜欢这个六弟。
“你差点出事,他居然还敢在府里办宴会。”皇上火气腾腾上来,迁怒道。
“父皇,儿臣的命还是左相嫡女姜锦心所救。”裴珏煦唇角微弯,“若她再晚来一些,儿臣可能就真的见不到父皇了。”
想到这个结果,皇上脸色剧变:“胡说,朕的儿子,有真龙护体,又岂会真的出事。”
“父皇说的是!”裴珏煦道,“父皇您责罚左相便是,不用牵连他府里的其他人,还得奖赏姜二姑娘,罚是罚,赏是赏。”
“功过相抵!”皇上略微沉凝。
“功过可以不相抵吗?”裴珏煦声音温和。
“不能!父亲有错,当女儿的正好有功,功过相抵是最好的。”皇上冷然道。
“父皇,姜二姑娘是不是白救儿臣了?”裴珏煦脸色苍白的玩笑道,但又突然顿住,手在额头处轻轻按揉了一下。
“怎么样?是不是头疼?”皇上不安地站起身,过来伸手按了按他的额头,待发现没有发烫,才松了一口气。
“父皇,方才稍有些,动作大了点后就晕。”裴珏煦直言道,“父皇,您总得赏一赏姜二姑娘的,毕竟儿臣的一条命!”
“不奖其女,奖其母。”皇上想了想道,“女儿是晚辈,孝敬父母原是应当。”
裴珏煦弯唇,笑了:“可以!”
这原本也是姜锦心自己的意思,这功不给她,给她生母也行。
“你再说说几个打你之人的样貌。”皇上最关心的就是此事。
裴珏煦形容了一下,道。
“朕让左相派人把周围一圈全严禁了,所有府邸全严查,一家也不放过。”皇上神色冷凝,阴沉。
“父皇以何理由?”裴珏煦扬眉浅笑。
有些事情,不便让人知道,就少了明确的让人信服的理由,皇上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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