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嘿嘿笑了两声,就开始说起了张家的往事,“你小时候最聪明了,学什么都快,你爹就让你跟他学唢呐,以后好继承咱们的张家班。就让你大哥去跟人学木匠,为了这事你大哥到现在还生你的气呢。”

张文远尴尬地笑了笑,“木匠也很好啊,天底下这么多人要做家具,不比唢呐匠饥一顿饱一顿的好啊?”

张母又打了他一下,“木匠是好,但那活忒苦了些,而且三天两头不着家,哪有唢呐神气啊,遇到红白喜事往堂上一坐,所有的孝子贤孙都要向你磕头,多威风啊。”

张文远道,“人家拜的是亡人,又不是拜的唢呐匠,你真会自欺欺人!”

张母道,“虽不是拜的唢呐匠,但好歹也跟着沾了点儿哩。大郎从小就羡慕这个,但你老子不许他学,偏要让你去学,说你聪明伶俐,以后肯定能把班子做得更大更响。可惜你学了手艺却不好好地维持班子,又要去进学考功名。此时本该让大郎学了,偏他又去学了木匠,这班子就只好便宜了二郎一家。”

张文远有些懂了,原主的爹和老娘一样都偏爱小儿子,原本应该由长子继承的张家班就让小儿子继承了,结果小儿子三心二意,学了本事又不继承了。老两口一想反正老大已经学了木匠了,干脆就让老二继承了家业。这么薄待老大一家,他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啊?

老大一家屡次三番被忽视,在这个以孝为尊的社会虽不敢迁怒长辈,但却对原主记恨上了。而原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好吃懒做,但却十分聪明乖觉,后来又在县里谋了个差事就更不把老大一家放在眼里了,两兄弟经常明争暗斗,这个舞钻就是他们斗争的战利品。

张母的话里颇多责备之意,“你呀你,以后不许这么欺负你大哥了!”

张文远连忙答应,又道,“我虽然没考上功名,但也没有饿死啊!大哥新学了新手艺,二哥继承了爹的手艺,一家人都有了生计,也很好嘛!”

“欸……”张母长长地叹了口气,“文宁和文静他们自然是好,但你现在没了差事,以后靠什么活啊?”

张文远不以为然地道,“哎呀……你就放心吧,有我在饿不死你的,快弄一下锅里,别糊了!”

浓浓的糖香飘来,张母忙起身去看锅里,他则拿着舞钻来到外面改造成了一个离心机,到时候把老娘快熬成块的糖放在上面高速地旋转就可以结晶了,至于几百年以后才出现的“黄泥水淋糖法”在他这里已经是过时的技术了。

他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因为没有晶种,加之没有提纯技术,糖汁的结晶十分困难,他都快把舞钻磨废了也没制出现代意义上的砂糖,最后只得做了一块黄呼呼的糖砖。

看着丑不拉几的糖块,张文远摇头苦笑不已,“唉,条件太简陋了,只能做到这个水平了!”

张母可不知道什么是白砂糖,见儿子不仅没有毁掉他的糖浆,反而弄出了这样一块甜得发齁的糖砖来,早就按捺不住兴奋之情了,在铲子上沾点儿碎末送到嘴里尝了一下,眼睛顿时就眯起来了,喜不自胜地道,“嗯呐,真甜啊!”

“哎……这老母亲,真是没见过世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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