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陵容意外的是,上书的第二天,玄凌就来明瑟居看她了。

来看望之前,想是特意着人问了情况,因此这回陵容清醒着,与之前眉庄、甄嬛上回来时截然不同。

玄凌驾临明瑟居,小小的居室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明黄色的身影填满了整个屋子。陵容强撑着身体向玄凌请安,被他拦下,看向陵容的眼神复杂而深邃:”珚珚的上书朕都看见了,这次你受委屈了,是朕没有保护好你,你怨不怨朕?”

陵容知道亲手害了自己的孩子是玄凌的心结,所以他才一直逃避和自己见面。而作为受害者的自己,不但不能怨恨,反而要尽力开解玄凌这个元凶之一,若是真让玄凌心结成型,以后自己日子更加难过。这就是“帝王无错”。

陵容在信里说的好听,此刻更不能掉链子:”陛下言重了,珚珚心里从无怨恨,只怪自己行事不够稳妥,才,才掉了一个我们的孩子……“

语毕,已是忍不住呜咽出声。

玄凌听到“我们的孩子”时心中一滞,这几天,他一直不敢来见安氏,不光是因为皇后的劝说和心中不敢面对的愧疚,更因为安氏小产和当年纯元难产一事何其相似,就连她们的那种待下宽容和自省不足的柔善性情都如出一辙。更不用说,昨天送来的书信字迹也……。

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

若不是自己封锁了纯元的一切消息,若不是陵容出身远在松阳县,他几乎以为陵容是谁特意安排的人。可是绝少有人知道纯元的声音、语调、字迹,若不是特意安排,那就只有前世有缘、今生再续了。

玄凌触动了与纯元相关的恋爱脑,甚至自动忽略了纯元去世不过七年,怎么也不会转世为十六岁的安陵容这一现实。

玄凌一边想,一边轻抚陵容长发,若不是深宫内院,若不是帝王与嫔妃,真是活像世间一对最平凡的恩爱夫妻,妻子在哭泣,丈夫在安慰。

可惜,他们之间从来是虚情假意,偶有片刻温情,也如昙花一现。

“珚珚,孩子的事情不要急,我们来日方长。今年科考殿试,朕已经指了你哥哥探花,朕还记得你们兄妹一起长大,他有了好消息,你也要为他高兴才是。”

陵容听了,知道这是另一个补偿:“陛下,妾相信陛下,一切都听陛下安排。只是哥哥自小顽劣,学问平平,如何能当探花?还请陛下不要为了珚珚坏了规矩,不论哥哥得了什么功名,只要能为陛下分忧就是好的,又何必……”

玄凌见陵容懂事,也略放心:“朕问过了,你哥哥是州府经魁,属第四名,春闱排名亦十分靠前,本就要上殿试的。他的学问朕考校过,探花还是当得,珚珚不必多想。”

陵容推辞过一次,也就不再推辞了,况且安陵宇有功名对自己也有好处,便绽开一抹虚弱清研的笑:“如此,珚珚就替哥哥谢过陛下了,妾只盼着哥哥能勤于政务,为陛下分忧才好。”

玄凌揽人入怀,轻抚陵容如墨泼一般的长发,现在,他越来越觉得陵容更像纯元了,情不自禁开口说:“朕朝堂有安卿,后宫有安卿,自是可以无忧了。”

陵容没什么心情陪玄凌玩爱情游戏,她很清楚,玄凌此刻对她还有几分情谊,等到见了甄嬛,可就要抛掷脑后了,因此她看玄凌心情不错,便说:“珚珚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陛下肯不肯答应?”

说罢,又像纯元那样轻摇玄凌手臂。

玄凌自无不可:“珚珚想要什么,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朕都给你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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