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三始终踮着脚尖往下方眺望,生怕自己没看清台上的人物,被无意间瞥到的洛慎吓了一跳,佯装怒斥他叫他往后站站。

至于身高正好能清晰看到下方戏台上的洛少憬与洛聿忻两人倒是悠然自得坐在座椅上,认真的瞧着台上的戏。

妹妹点的,又或者说妹妹作的,自然需要以十分的精神来观赏。

元鹤一的位置不大能瞧见沁阳,再努力挣扎了几回后发觉还是只能瞧见沁阳的背影后也就索性放弃了,颇感无趣地闲看起来。

至于洛慎,隐晦的朝元鹤一瞧着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个位置处既有自己的夫人与女儿,也有沁阳等人,还有几位尚未婚配的贵女,就是不知他究竟在瞧谁。

眼见元鹤一把心思放到了戏台上,洛慎这才收回心神,也静静看起了戏,今年的小闺女会弄些什么出来呢?

唉,虽说六岁起就该教导孩子伦理婚嫁之事,但宛宛不过八九岁,这般早熟应当也不是什么坏事。

心绪起伏间,下方的戏也演到了最高潮。

本以为这名伤心欲绝的夫人会选择隐忍退让,叫那个表妹进门,毕竟这不都是常事吗?

正妻大度不善妒,应当遵从夫君之意,相夫教子,孝顺长辈,爱护子嗣,这才是正妻该做的吗?

然而这场戏却没有按照她们原以为的那般演下去。

女子心灰意冷,提笔写下“与君绝”的字眼,就连身边的慕容夫人的呼吸都停滞了几分,与此同时洛宛清晰的感受到陆氏握着她的手都力度加重。

“及笄为妇,夙兴夜寐,从未怨怼。上慈下孝,贤良淑德,自问不愧妾心。常念白首不相离,与君共白发······”

“五年不到,却是今日这地步。昔年恩爱心上饶,今岁冷而狠无情。既君不与妾厮守,不如妾与君别离!与君绝,不自悔,恩断义绝不再见······”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仿佛是四肢百骸中的骨血顷刻沸腾起来,连带着心跳都快了几分,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心灵最柔软的地方,那种无言的意外与喜悦让冷静如沁阳都失了常态。

这个反差弄得一小部分的夫人低声惊呼起来。

“这?怎么能?”

“解一时舒舒爽,往后可如何了得?”

“哼!你瞧大长公主,这往后的日子还不是过得有滋有味!”

“有滋有味?如何有滋有味?无子乃大过,百年之后又是谁来供奉上香?!”

······

那些议论声被压得极小,但沁阳还是能听见一些,即便如此,她都无心于此,而是怔怔的望着台上决绝的妇人回到娘家,却得到了爹娘的责备,无人心疼她的遭遇。

“瞧,除了这种丑事还能回去?也不怕让其他宗亲的女儿家没了好名声?”

闲话不少,一颗心被提着的夫人们就这么见着那名饰演前夫府上庶弟的郎君出场了,看得众人心中一个咯噔。

媒婆再上门,只把郎君夸,“文采非常,俊郎清秀,双十年华,挣了一份功业,府上清闲上午长下无小,只等姑娘上门好······”

一问姓氏不得了,又是过去夫君姓。

再问名字了不得,竟是曾经的阿弟。

阿弟情意绵绵难自持,本以为今生无缘,不想上苍垂怜,欲以三媒六聘迎娶佳人,不想佳人不愿不也念。

闲话传遍,佳人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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