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痒看了一眼,这才明白这人为啥一天到晚手套不离手了。
吃完那没了一边皮的饼子,老痒听着外头的嚎叫声,顺手掏出一根烟来,刚要点起来,就听九惜道:“要抽烟去外头,要么就上楼去。”
看着那双明显肃起来的眼,老痒讪讪收起了手里的烟,“晚上得有人守夜,免得火灭了,再让外头的“朋友”跑进来。”
九惜没怎么考虑就道:“你们俩守前后夜,我守中间。”
无邪一听就道:“这样不行,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林子里待上几天,这么搞都睡不好。不如轮着来,两个人守夜一个人睡觉。”
老痒一听就附和道:“这样确实要好得多。那今天就我和她守吧,我后半夜,她前半夜。”
“好。”九惜应声,又看老痒,“到时间我叫你。”
这安排确实要合理很多,九惜不由反思自己为什么会提出个把一晚上劈三段的建议来。戳着火坑里的火想了小半夜,她才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在此之前,守夜这种事情对她而言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穿越前不需要,穿越后不敢需要!
她需要选择的是晚上睡觉还是不睡觉,来此之后,她一直没拥有过能相互信任到可以托付安危的人。
她不敢相信别人,也没人……敢相信她!
未曾经历和考虑过的事情,她理所当然选择了理论上公平可靠的处理方式。
她有把握再前后两段时间里调整好自己的身体状态,也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再中间那几个小时里睡着,所以才会选择把相对好熬一点的前后夜交给无邪俩人。
两点多的时候,九惜叫醒了老痒。她前一晚就没怎么睡好,又守这半夜确实够困的了。
枕着背包躺下,虽然很困,但自身所养成的习惯和本能却让她一直保持着警惕。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老痒小心翼翼站起来,摸了个东西,打开了房间的木门,只身离开。
睁开眼睛的九惜眼里闪过些许肃然,老痒刚刚摸出来的那东西,看轮廓应该是一把手枪!看着迅速远去的手电光,她迟疑一会决定不去干扰老痒,便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二十来分钟后,九惜被叫醒了,是醒来的无邪。
他没有第一时间问老痒去哪了,而是说他看到阁楼上有只眼睛偷窥。九惜抿了抿嘴,她刚刚睡的并不很熟,但除了无邪起来走动的声音,也没听到其他什么声音啊。
两人拿着手电筒上去阁楼,九惜都把她新到手的兽纹短刀别腰上了。结果上楼去之后看到了只金丝猴,长得是蛮漂亮的,但大半夜吱哇乱叫……九惜拿过无邪手里捏着的柴火棍子甩手扔过去。正中那猴子脑门,它当即叫唤着跑开了。
“这金丝猴平时挺胆小的,怎么会跑来这儿?”无邪拿手电扫了扫猴子逃跑的方向,然后打开阁楼上的小窗往外便看去,“金丝猴不会单独行动,周围可能还有其它猴子。我听说过猴子袭人事件,一群猴子的攻击力非常惊人,就算无法把人杀死,也能抢走人的行李和干粮,招惹到猴子,是一件十分倒霉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老痒?他怎么跑那去了!”
无邪说着突然叫了一声,然后让出位置来叫九惜看看,九惜探头。
这窝棚位置本就高,再加上建了两层,越过了跟前的杂草灌木,视野就变得格外开阔。
没有乌云遮蔽,清清冷冷的月光铺开成一片,照在树林当中,树冠随风摇曳,明暗交替,当真是月华如水,波纹似练。
如诗似画的林子里闪过一束泛白的光束,离这里不是很远,九惜明白过来无邪的意思。
她收回目光,“要去看看吗?”
无邪压下心里的异样和疑惑,他想了想,道:“我去吧,你帮我们看着行李,免得给猴子拖走了。”
九惜了然,点头应了。
看无邪只拿个手电就往外走,九惜忍不住拿了把刀递给他,“小心点,快去快回,有问题就赶紧跑。”
无邪疑惑:去看看老痒而已,能有什么问题?
九惜看到无邪眼里的疑惑,不动声色找补,“就算遇上老虎了,你要能爬到这附近,喊我一声我就能把你捞回来。”
反应过来的无邪笑了声,照她的战斗力,好像确实是能办得到的。
看着无邪离开,九惜掩上门。大半夜的,这木头窝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成的,透着股子朽木味儿。月光透过窗户和各种缝隙照进来,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火光,再配上外头摇摇晃晃的树影,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九惜给火坑里添些柴火,把水放在旁边温起来。
这大半夜的无邪一个人往外跑显然是想避着她,守装备什么的完全就是个借口而已,九惜“啧”了声。
吴小爷这是怕她看见什么不对味的情况,向他老同学下刀子?他那老同学怕是早就跟他想象里的不一样了。
九惜坐了一会儿就靠在自己的装备上闭上了眼睛,等会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抓紧时间睡觉会儿才是正理。
大概过了有小半个小时,门外传来一串脚步声,九惜把眼睛睁开条缝,看到无邪小心翼翼推门进来。
他没第一时间喊她,看她睡着,似乎是有些松了一口气。又转身小心把门合上,看着像是刻意在复原他出门时的样子。
见他这副小心谨慎的样子,九惜就歇了开口的心思,只眯着眼睛看他。
无邪往过来走两步,收起了九惜放在火坑边的水壶。兀自坐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回去他先前躺着的地方睡下了。
没一会儿,老痒就偷偷摸摸进来了,掩上门看眼两人后就坐到火坑跟前去了,他拿根棍子拨了几下火堆。
九惜悄摸看着,还以为他在那火堆里放了什么记号。
她之前给火里添了柴,要真有记号,那肯定是毁了。正紧张呢,就看老痒捡了柴火丢进火里去了,她不由有些失望。
老痒倚着他的背包坐了一会儿,就拿出了个包起来的长条。他侧对着九惜,再加上光线不怎么好,九惜也看不清楚那东西的具体形状。但他揭开外面一层包裹物,擦了一会儿之后,他手里的东西就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些金属光泽来。
铜的?青铜树的树枝?
想到这里,九惜收心,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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