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你方才拉我做什么呀?趁郑漪有孕,我们把掌家大权拿到手多好呀?”

出了涟方居,徐芷岚还在心心念念着执掌中馈之事,对周玉容颇有微词。

趁四下无人,周玉容将徐芷岚拉到墙角小声嚼舌根,“三娣妇有所不知,这个侯府早就开始亏空了。”

“郑漪那高门大户出来的,嫁妆丰厚,执掌中馈时能用自己嫁妆填窟窿,你我二人哪有这般本事,何必去趟这趟浑水呢。”

“这……二嫂是如何得知的?”

“我幼时便跟在母亲身边学着管家,亏空与否,心里门儿清。”

这话真假参半,不过她粗略算过,单单二房一家四口,一年的流水就顶上侯府大半年的收入。

若说这些都是猜测,今日看郑漪的神色,她才是真正确定下来。

侯府的中馈,就是个烫手山芋。

“那江慵还敢接下掌家之事,怕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一想到江慵要栽跟头,江惜掩唇笑得花枝乱颤,“可别到时候把自己的嫁妆都给赔进去了,那不是连妾室都做不得了?”

夜深后,江慵遣人去搬来了账本,借着幽幽的烛火翻看起来。

侯府的账本原本是沈老夫人在管,待郑漪不再随军后,才交到了她手里。

起初账本并无异样,只是二房三房那边吃穿用度上有些铺张。

可自从郑漪接手对牌钥匙后,府库中的银两便像流水一般哗哗淌了出去。

这不就是垂涎郑漪那丰厚的嫁妆,故意而为吗?

青葱玉指骤然收紧,江慵呼出一口浊气,拿羊毫蘸上浓墨,一点一点细细盘算起来。

前世她不爱与人打交道,除了在宫中苦练技艺外,唯一爱做的事便是理账了。

夜夜挑灯,熬的枯瘦。

侯府的账虽然也乱,却乱不过那偌大的后宫。

墨笔轻点,不出半个时辰,江慵便先瞧出了问题。

二房总共两位女眷,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便去领了十二盒胭脂,八罐口脂。

这两人怕是要生出十张脑袋,二十张嘴来才能用得这般快吧?

凤眸轻动,江慵翻了几页,又瞧见三房半个月里去领了八只猪肘,六只肥鸡。

她额角抽痛。

这些下人中饱私囊时,实在是太不避讳了些。

若说有二房三房的授意倒不一定,但是他们定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这些下人如同蛀虫般,一点一点榨着侯府的油水。

更准确的说,是郑漪的油水。

江慵的目光变得森冷锐利,如同深潭般刺骨冰凉。

枝桃端着八宝茶走进来,被吓得打了个哆嗦,“姑娘,时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

“无妨。”她收起方才骇人的眼神,端起热茶浅抿一口。

她定当要让二房三房这些蛀虫十倍、百倍的奉还贪敛之物。

只不过,要是想杀鸡儆猴,就要从这些小“蛀虫”入手。

至于那些大“害虫”,江慵冷笑,凛冬将至,他们也蹦跶不了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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