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镯子虽然还了回去,但岑尧却自有戴的东西。
盖因公主殿下又送了他一条红绳。
这红绳不比镯子,一看就是女人手腕上戴的物件儿,其间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金珠子,漂亮非凡。
岑尧偷偷用牙齿咬了一下,见是真金子,便立马眉开眼笑,也不嫌弃上面自己糊的口水,随手用袖子擦了擦,欢欢喜喜的收下了,宝贝的很。
他也不是那等只知道吃女人软饭的窝囊男人,攀附公主,虽有眼馋对方丰厚的身家的意思,但真正看中的,却是对方能给他带来的驸马之位。
他一个小小的庶子之身,便是考了好名次,以后在朝廷上做官,也免不了被人拿身世说笑。
岑尧年纪轻轻,又无人在身后帮衬,便是做官,也是芝麻小官。
总有人压在他的上头,总有他敌不过、需要卑躬屈膝的人,届时他还要憋屈的讨好,还要委屈自己受辱,这漫长的暗无天日的日子还要等待多久?
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头?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
无人敢嘲笑他,无人敢羞辱他,那些拿身世说事的人不得不跪在他们最讨厌的人身前谄媚讨好?岑尧阴暗又怨毒的想,这些愿望,他要何时才能实现。
所以他才要这般迫不及待的跨越阶级,他想要地位,想要人脉。
想要挟势弄权,翻云覆雨的能力!
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有公主殿下能够给他。只要成为了皇家的驸马爷,届时谁还敢拿他妓生子的身份说事?没了身份的束缚,还有谁敢轻视他的才华本领?
因此对于岑尧来说,这公主殿下简直是对处于阴沟底层的他的一根救命之绳了。莫说是性格蛮横了点,便是丑陋无盐他也得腆着脸去攀附对方。
但好在,公主殿下不仅花容月貌,性格也温柔和善极了。
待他,更是连话语都无法形容的好。
跟在对方身边的这些日子,公主带他逛遍了京城中的许多盛景,城南的墨人斋,城北的芙蓉观园,美景珍馐,前都古迹.........便是岑尧上辈子只在传闻中听过的凤凰戏台,对方也带他来去自如。
更别提他还有幸跟对方去过才子楼的诸圣辩论现场,那可是他们这些读书人梦寐以求,追寻终生都渴望到达的地方,可惜一帖难求,便是京中世家贵族的子弟都难得一见。
岑尧却能凭借着公主的权利到现场一观。虽是坐在二楼雅间里,不能近身体会那种热血沸腾的演讲,但能够亲眼见证那高台上百家学说争辩的盛大景观也叫他激动不已,全程都在如痴如醉的记录大儒们的观点,只觉得其中蕴含无数深刻的道理。
连公主殿下轻声唤他都没发现。
后来还是等到快要散场了,岑尧才如满眼遗憾的抬起头,刚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就撞入公主殿下含笑的眼眸。
“阿尧喜欢这里?”‘公主’的手指挑起岑尧的下巴,像是逗弄爱宠似的,笑着欣赏岑尧羞红躲闪的神情。
这里是圣人殿堂,百家诸子争辩学论的地方。
岑尧本不欲被如此轻浮的戏弄的,总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合适。他抬手想要握住公主的手,触及对方的肌肤时却又介于男女有别,怕轻薄了对方,于是只能红着脸别过头,眼神无助又哀求的看着面前人。
似乎想让对方别闹了,至少不要在这里。
可那仰起的脖子,却又是那么的纤长而适合把玩,让人目眩神迷,移不开眼。
他不欲轻薄他人,就只能被轻薄了。
祈求的眼神,与其是在求饶,不如说是更添上了一把火,放纵了人心头的囚禁的野兽。‘公主殿下’的手从青年的下颚处缓缓移动,指尖轻点着对方脆弱的喉咙,然后轻轻一推——
岑尧有些惊惶的被推到在包厢内的软塌上,他的手慌忙的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在匆匆之间猛地抓住了公主殿下的手臂,出乎意料的结实?
他只愕然了一瞬,又缓过神来,心里想着连赵明娇都能毫无顾忌的学武,想来皇家公主应该也有骑射师傅精心教导,这只能说明公主殿下学习格外认真,功课极为优秀。
下一秒,岑尧就没功夫想其它的了。
因为‘公主殿下’亦伏下身来,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异,那只修长的手在岑尧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轻轻握住。
“果然只手可握.........”惊奇的声音传来,“阿尧的脖子好细。”
他一只手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握住,像是握住一只漂亮又细腻的瓷器瓶口,或者是一只纤弱又美丽的天鹅颈部。
岑尧被一个女人压在身底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又羞又恼,说不出的感觉。既碍于对方尊贵的身份不敢轻易触碰,又觉得这样被压制着有些怪怪的。
“赵.......赵姑娘!”岑尧实在受不了那种古怪的气氛,他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短促又小声的声音,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的小姑娘一样。
那样子狼狈极了。
姒明华似乎终于从那种痴迷怔然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他低下头,对岑尧笑,“阿尧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很喜欢这里吗?”
岑尧扭了扭头,把自己的脖子从对方的手中解救出来,松了一口气之后才看着眼前‘天真不知事’的公主殿下,“当然喜欢。”
毫不客气的说,岑尧自己虽然于读书上没什么天赋,但却极为尊重那些学识渊博的大儒。
得益于他娘的日日唠叨,觉得只有读书才有出路,以至于岑尧从小就立志要考状元。奈何他们母子俩身份尴尬,在尚书府里备受排挤,没有大夫人的吩咐,族里的学堂并不敢做主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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