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陪着山任九选首饰的同时,萧茕正坐在马车里靠着厢壁打盹,他风尘仆仆的回了长安城的府邸。
府邸中姜一正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他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我不吃,下去吧。”
萧茕走进来,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桌上的小甜点咬了一口。
“你这日子过得挺不错的啊。”
姜一听到萧茕的声音,一撩被子坐起身来。
“主子,你可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真的装不下去了。”
萧茕瞧着姜一那张易容成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行了,这段时间你也累的够呛,卸了吧,我自己看我这张脸怎么看怎么别扭。”萧茕慢条斯理的擦了手,问道。“这段时间都有谁送过东西来?”
“福叔都帮着记好了,主子去福叔那一翻便知。”
姜一搓了搓脸上的面具,搓了一手泥,他原本的面目也逐渐显露出来。
“姜一,准备准备,我们进趟宫。”
“进宫干嘛?”
“带你出去玩。”
萧茕眨了眨眼睛,嘴在藕粉糕上抿了抿,藕粉糕上的藕粉在萧茕的唇上落了薄薄一层,他又用指腹轻轻点了点。
嘴唇苍白,看起来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萧茕对着铜镜满意的照了照,又换下了那身风尘仆仆的衣服,带着姜一进宫去了。
萧茕进宫时,永康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可到御书房门口时,王公公却伸手拦了他一下。
萧茕便明白了。
“是有别的娘娘在吧。”
他抬眼不轻不淡的问了一句,抬眼却看到王公公微微皱起的眉头。
“无所谓,我不在意这些,我只是有些事情想来说一声,说完我就走。”
王仲看着萧茕面无表情的样子。
萧茕中毒后,永康帝便下令彻查萧茕中毒一事,可查到最后,给萧茕下毒的竟是永康帝最近极宠爱一妃子宫中的宫女,那宫女一口咬死说自己未受人指使,只是自己一人所为。
永康帝震怒,却因没有证据而无法确定下毒一事是否那妃子指使的,最后那妃子被打入冷宫,那宫女被杖毙,永康帝下令所有人不许提及此事。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处罚算是让萧茕受了委屈,萧茕就算是再不受圣宠,可也只是皇子,所以王仲也拿捏不准萧茕是真的有事来禀还是特意来给永康帝添堵。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之际,御书房内的永康帝听到了外面的声响。
“王仲,让他进来吧。”
屋内的永康帝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乳鸽汤,而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与萧茕没见过几面的惠妃。
她握着一串佛珠,看到萧茕进来时,她微微起身。
萧茕瞧着她,记忆里她一直都不参与宫中的这些腌臜事,每日只喜欢躲在她自己的宫里,寻个清净。
“既然七皇子寻皇上有事,臣妾就不多做叨扰了,臣妾告退。”
萧茕与她擦肩而过时,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沉香味道。
“惠妃娘娘,这事说来也要娘娘帮忙,您请坐。”萧茕开口叫道。“我近几日总是睡不着,心有些烦,市面上的香我基本都买了回去,点了又点,可总是没什么作用。”
“市面上的香都是静气凝神的,像你这般大病初愈,怕是要找专人根据你的身体状况给你调一调的。”
萧茕点了点头。
“所以今日来是特意跟父皇讨个旨意,想去一趟鼎鼎有名的制香村,找专人来看看我的身子,给我调一款香方。”
“制香村?”惠妃娘娘喝茶的手微微抖了抖。“是不是当年调制醉伊人的陈家住的那个村子?”
“这我倒是不太清楚了,这醉伊人有什么讲究吗?”萧茕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什么讲究。”坐在上位的永康帝随口说了一句。“不过就是死人的东西更值钱罢了。”
御书房的空气突然死寂了下来,永康帝也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大抵说错了话,他咳了两声。
“既然你想去的话,那就去吧,我安排人送你过去。”
“不必了,姜一带我去就好,我是去求香的,又不是去摆阔气的,乌泱泱一大堆人去像什么样子。”
“也好。”永康帝沾了墨的毛笔在奏折上滴下一滴墨水。
“七皇子若是寻到了好香方或好香师,可别藏着掖着啊。”惠妃笑着打趣道。
“那是自然。”萧茕应了惠妃,又朝着永康帝拱了拱手。“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儿臣便先告退了。”
“嗯。”永康帝淡淡的应了他一声。
萧茕走后,永康帝瞧着仍低着眉眼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惠妃。
“你会觉得朕残忍吗?刚刚那句话,没有一点悲天悯人的同情。”
惠妃摇摇头。
“皇上您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一席吹捧的话说进了永康帝的心窝子中,他只觉通体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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