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床边,身旁已经没了少女的身影。

大卫心惊,不知道少女去了哪里,但以他目前的情况,也只能静静地待在床上。

咯吱咯吱,房门被推开,手臂上挎着一个破篮子的少女,双手杵着一根长满疙瘩的拐杖,晃悠悠地走进了门。

似乎是在路上用尽了力气,少女才进门没几步,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晕死了过去。

后来,或许是婴儿身体发育的原因,大卫也忘了少女究竟是如何好转的,究竟是如何将自己养大的。

当初唯一留下的,似乎只有少女膝盖上的疤痕。

……

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卫渐渐能听懂少女的语言。

也从中了解到,自己的母亲名叫安妮,不仅是奈马城伯爵家的女佣,而且他的生父,正是奈马城伯爵——威廉.泽曼。

当然,安妮不可能是正妻,顶多算威廉.泽曼的情人,而且是那种可有可无的情人。

这也是为什么安妮生他时,周围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而他自己,也“名正言顺”地成了伯爵的私生子。

至于为什么他的母亲看起来很年轻,那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女性普遍在十四岁左右结婚生子。

所以常常可以看见,一个女人明明只有二十多岁,却已经成为了拥有三四个孩子的母亲。

……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打扫房间的大卫放下扫把,拖着板凳来到门前,踩着凳子问道:“是谁在外面。”

安妮的声音透过房门,传了进来:“大卫,是我!”

大卫打开门栓,轻轻地将门打开,并顺势帮安妮拿一些东西。

安妮看着这个寡言少语的孩子,宠溺地摸了摸大卫的脑袋:“你呀,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饿了吧,我带了一些吃的。”

说着,安妮便从篮子里拿出来了几个罐子,里面装了些碎点心和剩菜。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伯爵家吃剩下的东西。

当然,大卫也不嫌弃,一方面是因为家里确实很穷,他自己又在长身体,如果营养跟不上的话,不利于身体发育。

另一方面是因为,大卫能猜到,哪怕是这点剩菜剩饭,也来的不容易。

否则自己母亲也不会这么高兴与小心翼翼,每次带东西给自己吃时,总像一个得手的小偷。

大卫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向自己的母亲,觉得母亲似乎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安妮垂着脑袋,手指在桌下不停地抠挠:“那个……大卫……你也六岁了……家里没多少……钱……所以我找到了……奈马城的酒馆老板……乔治.克罗……他人很好的……不会虐待学徒……希望你能到他那里……打工。”

大卫没有多余的表情,拿起一个还算完整的碎饼干,轻轻递到安妮手中:“好的母亲,我会去的,你也吃点吧。”

安妮接过碎饼干,心中五味杂陈:“你不怪母亲吗?要知道,伯爵家的孩子六岁时,还在屋子里读书写字……”

大卫摇头打断道:“母亲,你把最好的都给了我,我为什么要怪你呢?”

说完,大卫便去水缸旁洗了个手,然后帮安妮梳起了头发,顺便还帮安妮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与肩膀:“母亲,你去休息吧,这里由我来收拾就好了。”

等收拾好餐桌后,大卫又去了一趟后院,那里有一小块他整理出来的土地,虽然很贫瘠,但至少能收获一些亚麻,拿去卖给商贩,还可以得到一格罗申。

而这格罗申便是这片区域的货币,是由银和其它金属混合制成。

一格罗申的价值相当于七便士、或十四海勒,到饭店去,可以买下一碗几乎不见肉的肉粥,或一小杯劣质的啤酒。

用手清理掉杂草后,大卫又给亚麻浇了浇水,最后就在家附近百米内的丛林里散步,寻找一些能食用的蘑菇和能用于烧火做饭的干柴。

等一切都忙完后,大卫才回到屋里休息睡觉。

……

第二天,大卫早早起来,跟着安妮进入了奈马城。

实际上,哪怕大卫已经六岁了,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奈马城。

其高大的城墙映入眼帘,如同一个巨人展开双臂。

城门口,站着穿有亮银甲的士兵,倘若有阳光照在上面,足以“亮瞎”任何人的眼睛。

而城里的建筑大多为木制结构,街道两旁站着一排排搭着棚子做生意的人。

他们卖着蔬菜水果,卖着布匹衣服,卖着工具装备。

阵阵吆喝声与讨价还价声如网一般,笼罩着奈马城的街道。

如果眼尖一点,还可以看见,一座犹如小山丘矗立的教堂隐没在群楼后面。

当然,也有可能是大卫太矮了,如果高一点,或许能看得更清楚。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大卫好奇道:“母亲,街上怎么没什么女人呀?”

安妮解释道:“大多数女人都要留在家里做家务,哪怕家务做完了,也不能随便出门,除非有丈夫陪同,而贵族夫人们,即使不用做家务,也必须在丈夫的陪同或仆人的陪同下,才可以出门。”

安妮看向远处一个摆摊的妇女,压着声音道:“只有寡妇在获得许可后,才能随意出门,方便她们从事贸易或工艺;哪怕是获得主人许可的仆人,也不能在外面待得太久。”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家名为“乔治酒馆”的酒馆。

安妮看了看天空,歉意地说道:“大卫,我只能送你到这了,不然伯爵那边就要迟到了。”

大卫松开安妮的手,挥手告别道:“放心吧母亲,我会认真工作的。”

安妮低下身子,亲吻大卫的额头,随后小跑着朝伯爵家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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