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每年清明节前都要去善安寺烧香祈福,这是祖上留下的规矩,每个段家人也都把这个规矩刻进了血脉里,除非有病痛在身,否则绝对不会缺席。

阮明月一早就打车去了段家。

段家别墅前,停了八辆奔驰商务,清一色的黑,一眼望过去,颇像电影中大佬出街的场景。

管家康叔引着阮明月进门,她一走进大厅,就看到大厅的沙发上坐满了人,除了段秋明和段元溪,断秋明出嫁的姐姐段夏莹和妹妹段冬雪一家都在。

翁美芯正忙里忙外的给她的大姑子和小姑子一家倒茶切水果。

“月月来了啊。”段秋明最先看到阮明月,朝她招手打招呼。

阮明月正准备喊人,话还没出口,坐在单人沙发里玩手机的段元溪已经跳了起来。

“谁让你来的?真不要脸,哪哪都有你,事事都要蹭!”

“闭嘴!是我让月月来的!”段秋明指着女儿段元溪,“你给我放尊重点,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是不是?”

“怎么?你还想为了这个外人打我是不是?”段元溪一想到从小疼爱自己的父亲竟然为了阮明月这个贱人打自己,气就不打一处来,“爸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今天是我们段家去庙里烧香求福泽,这是段家的事情,她是段家人吗?她姓段吗?为什么要把她叫来?”

“她是你阿姨的女儿,就是我们一家人。”

“哈哈哈,真是搞笑,一家人?谁和她们狐狸精娘俩是一家人?”段元溪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嚣张地道,“爸你问问,这里有谁觉得自己和这狐狸精娘俩是一家人的?”

“段元溪,你别太过分了!婚礼你要闹,今天这样的场合你也要闹,我看你压根就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段秋明气得恨不能从轮椅上站起来,“一点教养都没有,张口闭口狐狸精,你书都白读了!”

“怎么?你又想打我是不是?”段元溪气急败坏地冲到段秋明的轮椅前,“你打我呀,有本事就打死我,否则,只要我在一天,我就绝对不会承认这狐狸精娘俩是我们段家人!”

段秋明真的举起手想打,这时,二楼响起了脚步声。

“一大早吵什么吵?”

是段祁州从二楼下来了。

段祁州今天一身黑色复古西装,清冷中透着一丝中式儒雅气质,他一边下楼,一边随手整理袖扣,凌厉的目光平等的扫过大厅里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阮明月的身上。

他明显是没料到她会来,看到她的那一秒,眸色倏然暗沉。

“哥……”

段元溪见靠山来了,忙不迭地扑过去想要告状,被段祁州一个眼神制止在一米开外。

“康叔,去请爷爷奶奶出来。”段祁州看了眼手表,对康叔说。

“是,少爷。”

康叔带人去了后园,没一会儿,就把段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请了过来。

段老爷子年近八十,但精神矍铄,一头花白的头发梳成背头,穿着中山装拄着拐杖,霸气与书卷气并存,段老太太穿着改良过的旗袍,走在丈夫身边,虽然气场没有段老爷子那么强,但能看出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两老都是一眼就在亲子孙中看到了阮明月这个外人,但是,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无视了她。

“祁州,时间差不多了,人也到齐了,准备出发吧。”段老爷子对段祁州说。

“是,爷爷。”

**

随着老爷子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起身往外走。

这么多人八辆车,平均每辆车上五个人,可阮明月乘坐的这辆车上只坐了三个人,除了段秋明,段家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们母女一辆车,他们宁愿多挤一个人在车上,也不愿和阮明月母女同处一个车厢。

最后,所有人都上车了,只剩下主持大局的段祁州。

段祁州没有犹豫,直接上了阮明月所在的这辆商务车,并且坐在了阮明月对面的位置。

“出发吧。”他对司机说。

“是,少爷。”

车队浩浩荡荡地往普安寺方向驶去。

阮明月自段祁州上车开始,双腿紧紧并着,脊背也绷得笔直,像个正襟危坐的小学生。她一路都偏头望着窗外,生怕与段祁州有任何眼神对视。

幸而,段祁州并不关注她,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在手机上。

车内寂静,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祁州啊,我听康叔说,你昨天发烧了?”翁美芯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段祁州冷淡地“嗯”了声。

阮明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原来他不舒服,难怪刚才站在风口,他一直用方巾掩唇咳嗽。

“怎么突然发烧了?是去桐城出差的时候受了凉?”

“是的,冲了个冷水澡,就受凉了。”段祁州说到冷水澡的时候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阮明月。

阮明月瞬间想到了那晚把他拉到浴室用冷水淋浴的场景,敢情还是她的责任?

翁美芯听到段祁州向自己具体解释了感冒受凉的原因,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毕竟,段祁州平时从不主动和她说话,偶尔她主动和他搭讪,他也永远只回她个“嗯”字,很少一句话说这么长。

她立刻母爱泛滥,以长辈的姿态叮嘱道:“早春气温还没有完全回升,你怎么能洗冷水澡呢?别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就不注意,生病多难受啊。”

这次,段祁州没接腔。

翁美芯有点尴尬,但并不气馁,转头又从阮明月身上找话题:“月月你前两天也是在桐城出差吧?”

“是的。”阮明月点头。

“哎呀,说起来真是巧啊,当初我和你段叔叔刚认识的时候,聊着聊着发现你就在祁州的公司上班,我们两个都好惊讶觉得好有缘,是不是秋明?”

“是啊,这就是缘分,冥冥之中,一切自由安排。”段秋明顺着翁美芯的话道。

段祁州冷冷一勾唇,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打字。

很快,阮明月收到他的信息。

“你说,要不要告诉他们我洗冷水澡的经过?”

阮明月握紧了手机,表面不动声色,太阳穴却突突猛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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