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詹脸一红,道:“知道。”
陆风竹道:“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为什么要在自己身上刺上那样一副刺青?”
孙少詹问:“这个与她的死有关吗?”
王谷平道:“你只管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有没有关系我们自有判断,我们多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对破案总是有利的。”
孙少詹道:“我明白了。红玉身上这个刺青大约是一个半月前刺上去的,我当时见了非常惊讶,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告诉我有一天有个不愿表露身份的人愿意出一千两银子请她参加宴会,但是因为与会的客人身份特殊不愿意透露宴会的地点,她在上轿之前需要蒙上眼睛。”
陆风竹讶道:“她是一个人去参加这个宴会的吗?难道就不怕遇上危险?”
孙少詹叹了口气,道:“我当时也这么问红玉,红玉告诉我她并不是不害怕,可是财帛动人心,一千两银子实在太过诱人,她想快点攒够银子好赎身于是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她蒙上眼睛上了轿子之后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味,跟着就晕了过去,等到再醒来的时候轿子已经在一间红色小阁中了,当时她还手脚发麻动弹不得,两名黑衣蒙面人将她从轿子里抬出来移到了一张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她的手脚才恢复知觉,她当时心里害怕极了,以为自己被绑票了,开口问: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这时一个身材高大戴着面具的男人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告诉她请她来并不是为了陪酒或唱曲,随后那个男人打开了一幅画轴,上面画着莲花座、双蛇还有佛首,说想要在她的背上刺上那幅画。”
陆风竹道:“这么说起来,那幅刺青是来源自一幅画,那幅画上有没有题跋和落款?”
孙少詹道:“我也问了红玉这个问题,她说完全没有印象,因为她当时很害怕,以为那个男人想谋害自己,便囔囔着要走,结果男人并没有为难她,而是塞给她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告诉她回去再好考虑考虑,如果愿意刺青的话,他可以把价钱加到两千两。红玉回去之后思来想去,原本还是不愿意在背上刺那个吓人的刺青,可是管她的李姨却告诉她有个富商看上了她,愿意出五千两银子替她赎身,红玉听后很着急,想着无论如何都得先把自己的赎身银子攒够,于是当那个神秘人再找到她时她便同意了。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呀,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
陆风竹道:“说说刺青时的情景吧。”
孙少詹道:“红玉倒没细讲,只是说她被带到帘子后,然后由两名丫环服侍除去身上的衣衫,那名戴着面具的男子便开始在她背上刺青,本来刺青应该很疼,可是那个男人似乎在针上涂抹了某种麻药,红玉说她当时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有点微微的麻痒,只是刺完之后回去疼了整整三天。”
陆风竹道:“刺青的男人有什么特征吗?”
孙少詹道:“红玉说从头到尾那个男人都戴着面具,很少说话,就是会经常咳嗽,有时候咳得厉害了,还要丫环扶着去隔壁房间休息好一会才能继续。”
陆风竹道:“唐红玉知道自己当时身处何地吗?”
孙少詹道:“她只知道在一间红色的阁楼里,至于阁楼在什么地方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她一上轿子就被里面的迷药给迷晕了。”
陆风竹点了点头,换了个问题:“据你所知唐红玉平日里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孙少詹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其实我和红玉见面不多,见面时也多在谈论诗文,她不大愿意谈起十里坊的事。不过红玉性格温婉,以她的脾气应该不大会得罪人。”
陆风竹道:“唐红玉既然着急替自己赎身,说明她想早日上岸,可是为什么又要参加花魁大赛呢?”
孙少詹道:“参加花魁大赛一来可以赚不少银子,二来若是名次不错还可以抬高身价,让那些想替她赎身的人知难而退。”
陆风竹道:“孙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
孙少詹道:“这位官爷,红玉…红玉她的尸首在哪里?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陆风竹道:“她的尸首现在放置在行捕司的殓房。我去跟那里管事的打声招呼,你明日过去吧。”
孙少詹抹了把眼泪,道:“今晚我就在禅堂替红玉抄经吧。”
…………………
陆风竹二人从普济寺出来后已是傍晚时分。
王谷平道:“陆捕头,我们找个小店吃晚饭吧。”
陆风竹道:“王四哥,我想再去湘湖边探查一番,改天再请你和李二哥一起吃饭。”
王谷平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二人分别后陆风竹又来到了湘湖湖畔,因为湖里刚出了人命,所以今天在湖上的花船只有寥寥几艘。
陆风竹找了几个船家询问,想知道他们昨晚可曾听到湖面上有任何动静,他觉得唐红玉的尸体被布置成那般模样,定是费了不少周折的,中间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哪知几个船家都说昨晚自己船上的宴会不到三更就结束了,收的早,自然也就睡的早,后半夜湖上有什么动静都不知道。
其中一人告诉他:“我们这些船夫收船之后一般不会再往湘湖上看,因为据传说祈香山的魂魄晚上会从墓中出来在湖面上飘荡,一旦撞见了就会倒大霉。”
陆风竹大感失望,自己上任第二天就碰到这么棘手的案子,一时间又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心中烦闷,只得沿着湖岸瞎逛。
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了下来,原来他看见顾庭月和一名书生模样的人在泊船处拉扯。
“顾姑娘,说好的今天陪我,怎么就反悔了?”书生急道。
顾庭月怒道:“你放开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书生不放,道:“走吧,我们回韵珠楼去。”
陆风竹苦笑,心想这位顾娘娘怎么与这么多人有瓜葛啊。
顾庭月用力甩了他一个耳光,书生惨叫一声,终于放开了手,他哭道:“顾姑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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