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不无伤感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这三个女儿有多么仇恨我的了吗?”另外三个女人同时都摇起了头说:“这个还真不知道呢。”
老女人连续叹气说:“我刚才不是同你们讲过了吗?我用剪刀干脆剪掉了我那个死鬼的‘根’让他生不如死了吗?”大家又齐心点头。
老女人继续接下去说道:“我被关进看守所时,我三个女儿一次也没有过来看望过我,直至我判刑以后她们都没有过来看过。当时我是多么的伤心难过,觉得我人生活得好失败好艰难好悲哀呀。我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再认我了,你说我做人还有什么意思?但后来冷静了下来,我心里的落差感就完全消失了。她们可以不认我这个娘,我又何必替她们去着想呢?我只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还怕自己养活不了自己?”
年轻的胖女人就问:“老姨,那后来你又是怎么同三个女儿决裂的呢?”
老女人又叹息一声道:“说来话长呀,我那三个女儿没有一个在结婚的时候办过完美的酒席,你知道我大女儿结婚时我正在坐牢,那个太监更不敢在女儿结婚当天抛头露面,他怕别人说他闲话,因此大女儿不但仇恨我同时也痛恨她那个不争气的爹。二女儿结婚那天我才刚刚出狱不久,‘太监’要她留在陈家传宗接代,二女婿不肯做太监的上门女婿,说要让他留下来照顾‘太监’一辈子,他仍可退婚也不愿意这样去做。弄得二女儿寻死寻活的折腾,最后二女儿女婿逃婚去了外地,那‘太监’连毛也没有捞到。三女儿从小就爱生病,身体不太好,家里那个时候又没有钱拿出来给她治病。因此她的病时好时坏,最后连书也读不下去了,不到十六岁就被人拐走了,到现在还不知道还有没有活在这个世上。”
方彩荷心里都襂出悲凉来了。可是她仔细看过老女人的脸色,她在讲述这一段自己家庭悲惨故事时,仿佛与她本人毫无关联,她自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难受和苦闷,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方彩荷想:“这是一个怎样的悲惨家庭啊,闹得亲人们如此四分五裂,个个形同陌路。这需要彼此多少次伤害才能使这一家子人这么冷漠对待自己的亲人。”
老女人把自己的故事讲完了,四人反而都长时间沉默下来。谁也不敢在此刻打破这份沉默,仿佛谁打破它,谁就会遭到某种报应一样。
“咦!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啦,都别这么一本正经起来了,我连我自己家里的哪些丑事都可以与你们分享,你们难道连同我说句话安慰的话都困难吗?”瘦女人这才小心说:“老姨,听您这样一说,我心里也替您非常难过的,我心里一难过就不能说话,我只会默默替您流泪了。”说着说着就真的流下泪水来了。
胖女人也就讨好地说:“老姨,这样看来,您出去后真的就没有地方可以呆下去了,这今后您可怎么办呢?”方彩荷很冷静,她在心里飞快地在思考:我拿什么话去安慰她,才能使她以后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方彩荷笑着对老女人说:“老姐姐,您的家庭情况己不允许您将来呆下去了,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如果您能信任我,那么我可以给您当侄女或者外甥女之类,反正您同意我的意见,我们此刻就认个亲,到那时候,您就可以作为我的亲戚常来我家里住,别人也就不会说闲话了是不是?”
老女人摇着头说:“我的名声早就坏了,我不能因为你的相认从而把坏名声传递到尚胡村去,你的善意我心领了。”
方彩荷却诚恳地说:“不是我方彩荷吹牛皮,我在我这个村里也是个名头霍霍的,没人谁敢对我怎么样,我认您为亲戚,谁敢放屁,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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