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跟我开玩笑?”伊达航面无表情地问。
跟在他身边的高木警官尬笑了两声:“毛利小姐他们应该不是那种故意开警察玩笑的人……”
伊达航点了点头,踩着铺了满地的樱花花瓣朝鹿见春名的方向走过去。
在靠近之后,他才看到了银发少年那张被血污掩盖的脸。即使染上了刺目的血痕,那份属于警察的敏锐也依然让伊达航产生了强烈的熟悉感。
在辨认出鹿见春名的五官时,他的神情在一瞬间出现了茫然和怔忪。
“你……”伊达航的思维混乱起来,过去的回忆变成映像碎片,在他脑子里交错地进行放映,他艰难地出声了,“你还活着?”
鹿见春名抬起脸来,鎏金般耀眼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伊达航的脸来。
“……我不应该活着吗?警官先生。”
鹿见春名匪夷所思地问。
“他确实还活着。”安室透摊了下手,“这件事情显而易见。”
伊达航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安室透。
金发青年盯着他的眼睛,用缓慢而清晰的声调说:“他活着,之前的死应该是场误会。”
伊达航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他在短暂的默然之后点了点头,认同了安室透的话。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实在过于严肃,安室透又露出了轻松的笑意来。
“装死——他是这么说的,只不过装的有些太像了,所以我们误以为发生了凶杀案,他‘活’过来的时候,真的吓了我们一大跳呢。”
“实在抱歉,是我们没有搞清楚状况,让你们白跑了一趟。”毛利兰适时地出声。
“没事没事,只要不是故意报假警的话就没有问题,”高木警官不以为意,“不过下次报警前,还是先了解清楚吧。”
如果换了其他人,他大概会认为是这帮人合起伙来在耍警察——事实上这种事情一些叛逆期的中二高中生经常会干;但既然报警人是毛利兰,那么大概就真的是误会。
毕竟合作过几百起案件了,可以说警视厅的案件指标基本上都来源于这家行走的死神,因此他对毛利一家人的品性如何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大概是觉得鹿见春名一直顶着满脸的血迹实在不太好,毛利兰在随身携带的包里翻找了一下,递给了鹿见春名一包湿纸巾。
“谢谢。”在道谢过后,鹿见春名的语气停滞了,欲言又止。
“兰,”毛利兰福灵心至,“我的名字是毛利兰。”
“谢谢你,毛利小姐。”鹿见春名对她微微笑了起来,“我叫鹿见春名。”
鹿见——这个由三个罗马音的音节组成的词语像是开启潘多拉魔盒的咒语,瞬间吸引了安室透和伊达航的注意力。
鹿见……相同的姓氏,相同的脸,连特征都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名字。
可是……那个人应该早就死了。
伊达航亲眼看着他死去。
他很想出声说点什么,甚至想直截了当地去问鹿见春名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张口的瞬间,他回想起刚才安室透的话,最终选择了沉默。
安室透弯腰,对坐在地面上的鹿见春名伸出手。
“需要我拉你一把吗?”安室透微笑着说,“诗先生。”
他念出这个名字时,像是要将这个代表着诗意的字眼咬碎。
鹿见春名抬起头看他,那双氤氲着微黯紫色的眼睛凝视着他,幽深的瞳孔中倒映出他的脸来,涌动着某些辨认不清的、模糊的情绪。
“诗先生?”他疑问,“你……是在叫我吗?”
安室透很想从鹿见春名的表情里辨别出任何一点虚伪的成分来,但他紧紧凝视着少年的脸,最终只看出了深切的茫然。
“不,没事……是我叫错了,抱歉。”安室透摇了摇头,“你长得和我以前认识的人长得很像。”
他握住鹿见春名搭在掌心上的手,略微一用力,鹿见春名顺着这股力站了起来。
“是这样啊。”鹿见春名顺口问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他死了。”
鹿见春名默然,“……抱歉。”
“没事。”大概是觉得这个回答不够有说服力,安室透又补充了一句,“因为,他只是大概是死了。”
鹿见春名迷茫了:“大概死了……?”
人还能处于又死又活的状态吗?
“是啊,也许他还活着呢?就像……你刚刚装死一样。”安室透回答。
他没有再过多地解释,转而问鹿见春名,“要顺便清理一下身体吗?这个样子出现在大街上的话,会给其他人造成麻烦的吧?刚好我们住的别墅就在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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