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小镇

小镇离这里很远，我们走了好几天，利用这段时间，我教狐毛学会了走路。狐毛学得很用心，她的一颦一笑常常让我想起媚舞，真想知道媚舞现在怎么样了。我晃了晃耳朵，耳环碰在我的头上，我的心中涌起一股甜意。又走了几天，我们总算来到了狐毛说的那个小镇，这个小镇比清平镇大一些，人也多一些，但是没有清平镇繁华。此时正值晌午，小镇的人们都在准备午饭，家家户户都冒着炊烟，街上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一两只狗跑过，不知什么时候，我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竟产生了一种想在这个恬静的小镇过一辈子的想法，也许是这段时间的经历起伏太大的缘故吧。狐毛抱着膝盖坐在我旁边，看着小镇问我：“我们怎么办？”“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我看了看身边的裸女，心中的感触很深，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天黑了以后我先去探探情况，找一个学问深的人抓回去，再找一些衣服给你穿。家里那些妖怪也应该学一些人的东西，免得以后修行深了，出来行走的时候闹出笑话。”狐毛答应了一声就如定了，我则继续观察着小镇，镇上的人们已开始吃饭，大多是一些本分人家，吃的无非是粗茶淡饭。我发现有一户人家很特别，饭桌上摆了四菜一汤，旁边站着一个娇小的丫环，相貌很是普通，不过身材跟狐毛倒是差不多。那个丫环嘴巴动了几下，像是在喊什么，随后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从里屋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慢条斯理的坐到太师椅上，将折扇放到桌上，抬起手却没有拿筷子，而是轻轻的掐了那个小丫环的脸一下，丫环推开老头的手，俯身给他盛了一碗米饭，老头的手顺势放到丫环的屁股上，丫环一惊，手中的饭碗朝老头砸去，那老头显然是久经阵仗，身子一扭伸手将饭碗接住。我不禁笑了一声，这户人家屋后有一间库房，堆放着满屋书籍，还有一个书房，屋中书架林立，看来这个老头倒很有学问，我看就是他了，把他抓到妖怪群里，一定很有意思。柳轻扬，号拂风居士，自幼饱读诗书，学问十分渊博，二十多岁就担任了西大陆大梁王朝的翰林院院士。这柳轻扬极是好色，有一次大梁皇帝宴请群臣，令自己的宠妃跳舞助兴，柳轻扬见那妃子美貌，动心不已，宴后作了一首蝶恋花，文辞甚是优美，被人们广为传颂，不想有人暗奏谗言，皇帝龙颜大怒，将他家抄家，男得发配到边关徭役，女的送给功臣为奴，一时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三十年过后，新皇即位，照例大赦天下。此时柳轻扬家中已无其他亲戚，于是不回京城，卷了多年的积蓄，来到这个偏僻小镇定居。小镇的物价很低，柳轻扬来到这里，居然成了数得着的富户，便买了一个丫环，闲时教人读书，自己也写些着作，除了那丫环性子刚烈，不肯让他占便宜之外，日子倒也过得悠闲快活。这天柳轻扬读了会儿书，丫环准备好了饭食，柳居士随手占了些便宜，心情大好，乐颠颠的吃完了饭，坐到书房继续看书。天黑了下来，丫环准备好寝具，招呼了柳轻扬一声，柳轻扬过来拉住丫环想让她侍寝，挣扎之中丫环随手抽了老头一记耳光，然后扭身逃走。柳居士觉得有些郁闷，躺在床上发呆，不觉尿急起来，伸手去拿夜壶，却拿了个空，想是丫环心中有气故意不给准备，无奈之际只好披衣起身，到院中的厕所小解。“想当年顶风尿十里，叹如今顺风尿湿鞋。”柳轻扬上完厕所，抖了抖沾了尿渍的衣襟，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回到自己屋中发现一个浑身赤裸的绝色美女，正在自己的床上坐着，手中拿自己从丫环那里偷来的肚兜，翻弄着左看右看。柳居士顿时呆住，站在那里直愣愣的一言不发。啪！柳轻扬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很痛，不像是在做梦。这时那个美女已经把肚兜系在身上，还冲着她甜甜的笑了一下，柳居士顿时面红耳赤，下身噌的挺起，“我还年轻，我还年轻……”柳轻扬喃喃的念叨着，中了邪似的慢慢挪向自己的床边。忽然觉得下身一震，剧烈的疼痛从挺起的地方传来，柳居士低头一看，见一只红眼睛、耳朵上挂着一个金环的野猪，蹲坐在自己前面，地上倒着一个小凳子。“妈的，”柳居士在心中骂了一句，脸上仍是笑容满面，只是双腿怪模怪样的夹在一起，美女看到他那豁样，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一时间艳光四射，柳居士立刻不觉得疼了，美女身后飘出四条红色的披风，把自己裹了起来。“好美的披风。”柳轻扬总算能开口说话了，结结巴巴的赞道：“小姐一定是天上的仙子了？”“呵呵呵……”美女发出一阵娇笑：“那不是披风，那是我的尾巴。”“哈哈……，难怪那么漂亮。”柳居士笑着往前靠了靠说，忽然之间脸色一变：“你说是什么？尾巴？”“是尾巴，”一个男性的声音响起：“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是妖怪，当然有尾巴了。”柳居士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那只野猪跳到桌上看着自己跟自己说话，不相信的用手揉揉眼睛，愣在那里。却说我和狐毛趁着夜色，窜到柳居士家里，先把丫环迷的昏睡过去，然后钻到柳居士房间等着，狐毛坐到床上，用手抚摸着绸子做的被面，非常高兴，不住的掏掏摸摸，不知从那里拿出一个肚兜，好奇的左看右看。“那是肚兜。”我指点狐毛儿把肚兜穿上，看到老头从门口进来，色眯眯的看着狐毛发呆，便轻轻拱起一个凳子，打到老头的下身。没想到这老头好像练过铁裆功，竟然若无其事的继续跟狐毛套磁儿。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只好跳到桌子上对他大声的说道：“我叫狼牙，你叫什么名字？不过叫什么也无所谓，反正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用。人类，我很欣赏你的文采，所以想请你去给我的几个弟兄讲讲课，你收拾收拾，和我们走吧。对了，再找一些女人穿的衣服，我要带走，我看你那个丫环的衣服就很合适，狐毛，你去拿一些吧。”那个老头总算注意到我，嘴巴突然张开，再也合不上了。这个老东西，五六十岁的人了，也不讲卫生，居然学四五岁的小孩流哈喇子。狐毛儿答应了一声扭身走到丫环房里。我继续说道：“从此以后，你就从人界消失了，所以你要写一个遗嘱，留给那个丫环，就说你变成了神仙，把所有的财产送全给那个丫环，这样也算对人家有个交代。好了，快收拾东西吧。”老头可算是明白过来了，腿一软瘫在地上，大声的哭叫道：“妖怪爷爷饶命呀，小老儿我叫柳轻扬，今年五十多岁了，身上的肉都老了，不好吃。隔壁那个小丫环你们见过吧，她身上的肉嫩，你们还是吃她吧……”“谁说要吃你了？”我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叫你去教我的兄弟认字做学问，从此就和我们生活到一起。明白了吗？”“妖怪爷爷饶命呀，”老头继续哭叫道：“小老儿我才疏学浅，无以胜任哪……”“那你家里那么多书是怎么回事？”我有些不高兴了，这老家伙哭哭啼啼的，刚才见到狐毛儿的样子去哪里了？“我不认得字，更不认得那些史记列传，诸子着述，您老行行好，把我放了吧。”老头继续哭求。“放是不可能了，”我只好来硬的，跳下桌子凶狠的说道：“你要不去，我现在就把你吃了。”“别，别……”老头吓得双手齐摇，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去，我去……”“妈的，”我悻悻的骂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敢改口的话我就把你喂狗。听到了吗？”“听……听到了。”老头抽抽嗒嗒的说道。“那还不收拾东西，准备纸墨，好写遗嘱。”我凶巴巴的说道。老头从地上爬起来，哆哩哆嗦的找出纸墨，提起笔来不住的打颤，却写不出字来。“你倒是写呀？”我有些不耐烦了。“我……我写不出来。”老头带着哭腔说道。“笨，你就写，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丫环又叫什么名字？”“小老儿名叫柳轻扬。丫环名叫凝香”“你就写，我柳轻扬，因文采出众，被天上星宿接引成仙，现将所有财物交给丫环凝香，特立此据为正。写完了给我看看。”我也想不出什么好词儿，只好随便诌了几句。柳轻扬把写好的字据放到我面前，我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老夫被妖怪抓走，凝香吾女，盼速将家财变卖，请来天师捉妖救我。”这老头儿，肯定是认为我不认识字，竟把自己改过的字据拿给我看，真是狗眼看人低。“字写得不错，虽然写的有些慌乱，但是力透纸背，一看就知道是高手写的。”我先是夸奖了一句，接着又说道：“不过你写的字数好像少了一些？”“噢，我写的是文言，自然有所删减。”柳轻扬没想到妖怪还会数数，心里有点紧张。“那好，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不动声色，找出阴阳妖索，把妖索凝成一个圆环，对柳老头说：“这个金环是我的标志，你把它带到脖子上，这样其他的妖怪就不敢伤你了。”柳轻扬暗道侥幸，伸手拿起浮在空中的金环带在脖子上，没想到金环突然一紧，勒得他舌头吐出足有半尺，金环上还生出许多小刺，扎到肉里刺痒难耐，呻吟了两声就晕了过去。这个老家伙，这么不经折腾，才一下子就晕了。我只好松开金环，把他弄醒。“怎么样，”我看着他说道：“老家伙，是不是觉得非常舒服呀？”“你……你……”柳老头半天缓不过来，嘶哑着嗓子说道。“别你你的了，”我冷冷的说道：“告诉你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我认得字虽然不多，可是你写的东西，我正好全都认得，你看你是不是重新写一遍呀？”柳轻扬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哭丧着脸，爬起来乖乖的重写了一遍，我见他没有再耍手段，便拉着他走到隔壁看狐毛找好衣服了没有。丫环凝香躺在床上睡得正酣，被子蹬到一边，雪白的身子露在外面。狐毛已经穿好了衣服，头上七零八落的插了不少首饰，地上放着一个空箱子，里面塞满了衣服。看到我们来了狐毛跑过来高兴的说道：“这里有不少衣服，我都不会挑了。大哥，你说我该拿些什么好呢？”“我也不知道，”我扭头看了看柳轻扬说道：“不过他知道。老柳头，你挑几身好衣裳，放到这箱子里。另外，把你用的也收拾收拾，等会儿我们就走。”柳轻扬已经认了命，这时正盯着凝香的大腿发呆，听到我叫他连忙跑了过来，挑拣了一些好点的衣服和首饰放到箱子里，然后由把自己常用的物品放到另外一个箱子里，站在旁边等着我们的吩咐。等到他收拾好了，我让他找了个扁担，把两个箱子挑了，便踏上了回去的路。一路上柳轻扬毛病没完，从他家里出来，挑着箱子走了还不到三十里山路，就趴在地上吐舌头装死，在我的一番威吓之后，又走了十多里，然后就躺在地上赖着不动，居然还翻白眼，我只好自己把箱子驮上。可这老头走着走着，又说饿得不行，我们便找了个地方，逮了几只野鸡，狐毛生起火，柳轻扬烤鸡。鸡烤好了之后，老头一个人就吃了两只，随后撑得躺在地上不动，怎么打也不挪窝，气得我没有办法，便让狐毛挑着扁担，我驮着柳轻扬，走了没有多久这王八老头又要拉屎，拉完了又要睡觉，要不是狐毛拦着，我真想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了。最可气的是这个色鬼和我们待得久了，慢慢摸清了我们的脾气，常常趁我不注意占狐毛的便宜，不是拉拉狐毛的小手，就是摸摸狐毛的身子。狐毛是个妖怪，自然不知道伦理人情，吃了亏也不知道生气。还好我在，只要发现一次我就他打他一次，可这家伙屡教不改，后来找到个机会对狐毛说她的名字很不好听，给狐毛改了个名字叫恋枫，哄得狐毛对他很好，我一打他狐毛就拦住不让动手。气得我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他占狐毛的小便宜。好在这样的日子不是很长，我们总算回到了雪竹林中的住处。群妖见我们回来，特别是看到化了形的狐毛和柳轻扬，都觉得非常地稀奇，围上来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看。狐毛倒没什么，站在那里左右转圈儿，任由妖怪们观看。柳轻扬可就惨了，看到这形形色色的妖怪，吓得几乎晕了过去不说。更有胆大的妖怪，伸手扒他的衣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我看到老头要倒霉，便把狐毛和龙五叫到洞里，安排起以后的事情来。妖怪们的修炼和日常管理仍然是由龙五负责。柳轻扬和龙五一起住，由龙五的传令兵负责他的日常饮食。我则专心控制炼器法阵，争取早日炼出法宝。狐毛和馨儿一起住，她们嫌管事麻烦，我就没有安排她们什么。商量好了，我们走出洞去，准备把结果宣布。却看到妖怪们兴高采烈的围成一圈儿，不知在闹哄些什么。我的眼神好，早就发现是柳轻扬被妖怪们剥了个精光，正捂着下体蹲在地上大哭，不时有好奇的妖怪拽开他的手，扒拉扒拉他的要害。狐毛也看见了，赶紧撵妖怪，把衣服给柳轻扬披上，柳轻扬感激的无以伦比，哭哭啼啼的穿好衣服，战战兢兢的跟在狐毛身后，不敢在远离半步。妖怪们被龙五集合起来，整齐的排成两列。我站到队列前，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当中队长的时候。“弟兄们，”同志改成了弟兄，我觉得非常拗口，想好的词儿一下子全都飞了，只好现编：“我有几件事情要宣布，第一，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人叫柳轻扬，从此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参议，专门负责把人类的一些本领教给我们，你们要好好的学，不准偷懒。第二，就是我要闭关一段时间，准备给你们炼法宝，这段时间里由我师弟龙五全权负责你们的一切。第三，等我出关以后，就召开一次比武大会，炼制法宝就是奖励，第一名奖励一身盔甲和武器，第二名只有武器，第三名只有盔甲，大家明白了吗？”众妖怪一听，立刻欢声雷动，好像宝物已经到手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