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狂飞着,发出鬼魅般的叫嚣。

八岁的江晚清背着十岁的沈冬竹一深一浅,摇摇晃晃的向着镇上的方向去。

狂风拍打着她单薄身躯,眼泪搅合着汗水流下。

殷红的血顺着沈冬竹的裤脚滴在地上。

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

江晚清明明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可还是咬着牙前进着。

像是这天地间都在与他作对一般。

“扑通”一声!

一块石头让江晚清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天旋地转,耳朵发鸣。

鲜血顺着她红肿的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

“晚……晚晚……”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钻入江晚清的耳廓。

“滴答,滴答。”

有水滴在脸上。

一滴,两滴。

下雨了吗?

江晚清强撑着睁开双眼。

霎时,泣不成声。

不是雨,是她阿姐灼热的泪水。

“阿姐,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是晚晚害的你,是晚晚害的你死不瞑目,对不起对不起。

江晚清声音嘶哑悲怆。

“晚晚……不哭,晚晚很……很乖。”江冬竹鲜血遍布的手艰难的为妹妹擦着眼泪。

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阿姐,你坚持住,晚晚带你去医馆,带你找郎中。”江晚清抬起胳膊将模糊视线的眼泪擦掉。

她咬着牙将江冬竹重新背在身上。

从小到大,阿姐都是她的天,这一次,她想做阿姐的依靠。

江冬竹又晕了过去。

昏迷之前,她眼眶还流着泪。

镇上最大的医馆,回春堂。

“郎中,郎中,快救救我阿姐。”

江晚清背着江冬竹走了进去。

郎中被两人狼狈又鲜血淋漓的模样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连忙让药童把江冬竹抬下来。

郎中为江冬竹把脉,又查看了她腿上的伤口。

江晚清在一旁捏着衣角,紧张忐忑,等待着审判命运的刀斧落下。

她重来一回,能不能扭转馔书人写定的命运。

“没有什么大问题,老夫将她的腿固定住,开些药,拿回去敷,切记三十日不能下地。”

漂浮的心落到实处,江晚清喜极而泣。

“谢谢郎中,谢谢郎中。”

江晚清跟着药童去拿药,零碎的铜板散落在药柜上。

“一百六十八个铜板,就是一两零六十文钱,姑娘,你这些不够呀!十副药一共五两银子,还差三两三十二文钱。”药童看着一柜的铜板犯难。

江晚清窘迫的低头,鼻腔发热。

“能不能……能不能赊账,我过些日子就来还你。”江晚清的声音很小,还夹杂着细碎的呜咽。

她没有银子。

这里沉甸甸的一百六十八文都是村里人给她的。

她与阿姐连吃饱肚子都是奢望,又怎么能存下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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