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不出国找她的孩子?”老沈嗫嚅着说,说了又觉得不合适。首长是好意,他又有与小连的事情在先,他并没有摆出一副为淑珍坚守的姿态,人家去不去国外找儿女,他打问得着吗?
不久,首长亲自向老沈介绍了一个知识型女性,“找个念书人吧”,首长摇摇头又点点头。起码不会与老沈谈商业条件的吧?该人是首长的一位朋友的小妹妹,今年已经六十出头,是当年科技大学的高才生,有过一段辉煌的经历,结过婚,有个孩子,可惜的是她命途多舛,丈夫四十多岁正是各方看好的时候因交通事故亡故,一直是一人带着孩子,也还踏实,后来她的孩子移居国外,把老娘扔下,她有点受不了……如此这般,热心的朋友们为她张罗个老伴儿。
幸亏首长没有听清楚,首长说了,听力渐差,最近的听力测验,结果是降了二百多个基点。沈卓然马上恭维说,凡是老年后听力下降的人,都是寿星。
只有对关系亲密、也是老沈最佩服其道德文章的老首长,老沈说了全部实情。老首长表示完全理解,也支持老沈的处理方式,他说搞得这样露骨,让“我们”即包括首长本人很难接受。市场经济市场经济,婚恋也彻底市场经济化了,这总是让人心里别扭。也许是小连碰到过什么特别的人,特别的事?也许她受过什么伤害和歪曲?一般地说,有点利益方面的务实考虑,倒也是正常的……老首长叹息。
老沈与知识型女性聂娟娟见了一面,她戴着眼镜,头发花白,脸有点大,眼小,但是极其有神。下巴颏上的一粒黑痣看上去不那么可爱,但是一说话,她的谈吐就令老沈倾倒。她自我介绍说,她在科技大学就读期间,是大学的“三好学生”,市里的“五好青年”,省里的“青年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她的毕业成绩,所有课程均属优等,一门“良加”的也没有。可惜她毕业的时候赶上了政治运动,不是由于她的原因而是她哥哥的原因,她被分配到了边疆做教师,教非所学,学非所用,为此,她奋斗了二十年,终于调回本市,能够教她当年学的东西了。她的课程全校有名。改革开放后她获得过两次创新奖,一次郭沫若奖,一次严济慈奖,她还是全国妇联评出的“三八红旗手”。她在牛津大学量子科学讨论会上语惊四座,她在德国汉堡大学被提名为莱布尼兹奖候选人。就在国外开会的时候她的丈夫出了交通事故,三天后身亡,她受了刺激,在医院里住了三个月。她从此每况愈下,但是,她讲的课仍然轰动全校、全市、全省。
月前他还与亦怜一起去看望过这个倒霉的老爹,他对老沈说悄悄话:“听说,对你的迅速再婚也有不好的反应……”唉,您说什么呢,现在对此公的反应是不是就好了呢?
她是不是有点喜欢吹牛呢?沈卓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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