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回到府里,刚进主院,虞秋秋就被绿枝堵了个正着。

“夫人您去哪了?”

“怎么出门不带奴婢呢?”

“您一个人出去,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遇上了劫匪可怎么办?”

……

“您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吧,这样可不行,长此以往,万一哪次您真不见了,奴婢都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发觉!”

叭叭叭一通输出,绿珠停下来的时候,周遭安静得落针可闻,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教训起夫人来了!脸颊顿如火烧。

完蛋!

绿枝立马亡羊补牢地闭紧了嘴,低眉顺眼,间或用余光悄悄观察。

夫人……应该没多想吧?

完了完了,不说话,这肯定是多想了。

夫人命途多舛,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在夫家又不得丈夫欢心,后无退路,前路也黯淡无光,日子本来就很艰难了,再加上性子又脆弱敏感,容易患得患失,一点小事都会不停地胡思乱想,她明知道这些,居然还吼了夫人?

啊啊啊啊啊她可真该死啊!

绿枝自责得不行,恨不得让时光倒流,刚刚的语气太重了,夫人会不会以为自己嫌弃她、看不起她、对她不耐烦了、想要教她做事?然后委屈地自舔伤口,深夜躲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泪?

天知道她只是太担心夫人安危啊!

虞秋秋被她那后悔不迭的样子给逗笑了。

“你看过志怪话本么?”她忽然问道。

“诶?”绿枝愣住,话题跳跃太快,她脑筋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刚说的不是夫人不打招呼就出门这件事么,这跟志怪话本有什么关系?

不过,夫人居然没有因为她方才的口不择言而焦虑诶!绿枝又开心起来。

虞秋秋笑了笑,接着道:“志怪话本里,恶魔出行的时候,怕死的人都会识趣地避开。”

“???”

绿枝眨了眨眼,好端端的怎么说到这了?

“那不怕死的呢?”绿枝好奇追问。

“不怕死的。”虞秋秋顿了顿,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笑意加深,俯身到绿枝耳边,气音却悠远,莫名有种蛊惑的味道:“恶魔,会实现他们的愿望。”

实现他们的愿望?

绿枝瞪大眼睛,那这恶魔还怪好的嘞!

“所以——”

虞秋秋站直退开,抬手轻柔地将绿枝耳边的一缕乱发别到了耳后,微凉的指甲在她的耳廓划过,带起一阵颤栗。

虞秋秋笑意盈盈地直视向绿枝。

“不用担心。”她说。

因为——

她出去,危险的都是别人啊。

绿枝看着眉眼弯弯的夫人,满脑子思绪绞成了一团乱麻,小小的脑袋里盛着大大的疑惑。

夫人好像说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她的脑子里像是升起了一团薄雾,潜意识告诉她答案就在那薄雾后,可她却怎么也拂不开那雾,始终看不分明。

绿枝想要追问,虞秋秋却收回了手,笑而不语,越过呆呆的绿枝,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绿枝怔愣着回首,却见夫人衣袂当风,发丝翩翩,背影轻盈得像是一只展翅的蝴蝶,一步一步踏向那明暗交界的长廊拐角处,最后,彻底地隐没进阴影里。

恍惚就在那一瞬间,滚滚乌云奔腾而至,天忽地暗了下来。

七月的第一场暴雨,携卷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毫无预兆地落下。

顷刻间熄灭了整个世界的光亮。

冰冷的飘雨拍打至脸上,绿枝混沌的脑袋猛然惊醒,拔腿就跑!

她炉子上还温着鸡汤,老天保佑,可别是熬干了!

……

主院小厨房。

“这雨说来就来,下得可真大呀!”绿枝趴在门边感慨。

又大又密,遮天蔽日的,院子里的海棠树都被打下了不少枝条呢,这要是打在脸上,岂不是跟挨耳光似的?

“噗——”绿枝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紧接着又开始庆幸夫人回来得早,这要是正好在路上,那可就遭罪了。

“笑什么呢?”虞秋秋掀开盖子,给翻滚的姜汤里又加了几块姜,问道。

绿枝掩上门,把自己方才想的说了一遍,刚说完,就身形一顿,好家伙,她总算是想起自己刚才遗漏啥了。

下这么大雨,郎君肯定就歇在廷尉司了啊,那夫人这姜汤……

熬了也是白熬啊!!!

绿枝赶忙提醒。

虞秋秋却笑了,整张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柔和,几近笃定地道:“他会回来的。”

绿枝:“……”

夫人怕不是魔障了,这鬼天气郎君怎么可能——

“啪!”

门突然被踢开,绿枝站在门后,更是直接被拍飞,呈大马趴状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神思还是恍惚的。

她是谁?她在哪?发生了什么?

“虞、秋、秋!!!”

身后传来一声大吼,暴怒程度跟外头那轰雷有的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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