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公主的斥责,季如光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冷冷的开口:“若公主实在为难,您可以不用多说什么,只消提供一些证物,让我们交差即可。”

季如光晃晃手中的鸦羽,瞟了一眼雷敬。

“雷校尉,你且只管记下:今日谒见问询,寿安公主仅赏赐证物鸦羽。是否与凶案现场一致,还需考量。其余诸事,殿下皆语焉不详,一问,三不知。”

雷敬眼睛都直了,瞪着两人,手把本子都搓出了皱。

“你威胁我?!”

符寿安劈手摘下了面具,狠狠的掷在地上。

“季如光!我虽被囚于此,却断不会任你拿捏!”

符寿安喊出这句后,紧咬牙根,胸口急速起伏,晶莹的泪珠涌入眼眶,看去竟是无比的委屈。

符寿安一口气说完,坐回宝座,又恢复了倔强的神情,微微鼓着小嘴,一句话也不说了。

由于刚刚的动作,她雪白的腕子从袖口探出,季如光发现,那上一片红晕,居然还未尽消。

季如光默了片刻,竟抬脚上了台阶,到宝座前屈身,掏出了一盒伤药,眼神从符寿安的手腕上一扫而过。

“净尘司的人,免不了摔打,这伤药比太医院的还好用些,适才臣破案心急,唐突了,向公主赔罪。”

说这些话的时候,刚刚还干练狡黠的选锋校尉似乎收起了锋芒,声音无比柔和,他抬起头,直视着符寿安的眼睛。

“殿下,你其实可以相信我。”

那目光平静如深潭,清澈,纯净,却根本望不到尽头。

符寿安看过太多的眼睛,她习惯于通过眼睛里的过往读取人心。

可这一切在季如光面前彻底失效了,她一时无从作答,季如光是她第一个无法看清的人。她根本拿不准,此人对于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的真如看上去那样可信吗?

“公主要是一时还不愿信臣,臣可以等。”

没得到符寿安的表态,季如光似乎并不恼,只是起身,微微施礼后便要退下。

“哈?还要等?”

雷敬凑到季如光跟前,又是挤眉毛又是眨眼睛,还把手比了个“二”,提醒他时间紧迫。

可季如光依旧不疾不徐。

“雷校尉,公主早上奔走辛苦了,我眼下也需回凤仪宫安排诸事,容后再议吧。”

雷敬一愣:“什……什么事儿比这里更……”

“等等”。

此时,缓了半天气儿的符寿安又蓦然开了口,竟仿佛想通了似的。

“既然季校尉有事要忙,不如雷校尉留下,帮我理理思绪?若我有些要说的,你随手记了,不是两全其美?”

雷敬一喜,自己平日总受季如光照拂,愿为他多分担些差使,便忙拱手行礼。

“公主所言极是!臣定尽心竭力!”

季如光向雷敬投去神秘一笑,施施然离去。

符寿安眼如明镜,立刻说:“雷校尉,我观季校尉走之前,向你挤眉弄眼,是否早先便已交代过,提防我的眼睛?”

说着,她居然从阶上踱下,直向雷敬走来。

雷敬大惊,忙掏出一块黑色方布,将眼睛遮了起来,想了想不妥,又将方布稍稍抬起,眯着眼写字。

符寿安暗笑,让玉纯搬来一个蒲团让他坐着。自己则一边踱步,一边拉拉杂杂说了起来,从几岁入的寿安观,到每顿饭吃了什么,还有女道士们早课念什么经……

也不知过了几时几分,符寿安还没讲到正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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