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县城的街道上。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一辆马车明晃晃的行驶在闹市间,死囚坐在没有盖的车上,脖子和手脚都带着三械,双手用横木固定住。
在其背后,还插着一块木牌,其上写明了死囚的名字和罪行。
“铁三,勾结山寨土匪,烧杀抢掠百户人家……”
李牧粗略扫了一眼犯人,觉得有些眼熟。
但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
游街示众,押赴刑场。
斩首的第五道程序。
前边四道程序都不用刽子手参与,平安县衙宽松得很,只要在游街时赶到现场即可。
围观的百姓很多,有来自各个世家的,其中王府来的人更多一些。
一个个神情,都不太好看。
李牧暗自记下这一点。
浩浩荡荡的队伍很快便走遍县城,来到了刑场。
刑场设立在菜市口,起到警示、威慑百姓的作用,大大小小的官员按照各自位置或坐或站。
犯人铁三跪倒在地,背后站着的是陈老爷,手里的鬼头刀寒芒乍现。
“铁三,往安县人士,年过四十八,靠倒卖土地发家致富,后经确认,你勾结土匪对百姓强买强卖,共同毁尸灭迹一百零二人。”
头顶乌纱帽的监刑官声若洪钟。
第六道程序,验明真身。
念完后,监刑官扔出一个令牌状的火签,掉在心如死灰的铁三面前。
见此情形,陈老爷示意一旁的李牧走上前,把铁三背后的尖头木板拔了出来。
李牧突然察觉到有几道凶狠的目光瞬间锁定住了自己,不由心中一惊。
但未能分辨出具体,只能大致确定某个方向。
李牧朝那边扫了一眼,发现其中站着几个面容并不陌生的王府中人,都是府内行商走镖的好手。
时间不等人。
陈不惭上前,按照师父的交代,撩起铁三后脖颈处的头发。
陈老爷便举起酒壶喝了一口,吐在寒芒灿灿的鬼头刀上,动作顿了顿。
这是叫刀下留人的最后机会。
一息过后。
陈老爷猛的举起鬼头刀,刀光晃动,瞬息之间便将铁三的头颅割下。
切口干净清楚,尸首分离,鲜血遍地都是。
铁三作恶多端,不用留全尸,待会还要挂在城门口示众,完了还要和尸体一并送回往安县。
陈老爷又吐了口酒,用于清洗刀身,随后看向李牧。
见他脸上仅有稍许发白,并无多少慌乱和畏惧,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算可以。
日后见得多了,杀的多了,便能视若无睹。
有人对我起了敌意和杀心,还是王家中人,我能不慌吗……李牧自是明白师父的意思。
对于尸首分离的惨状,他倒没什么好畏惧的,横竖都是个死物,只是看起来较为恶心一些。
“嘶……铁三是倒卖土地的,王老爷是兴建、修缮房屋的。”
李牧突然猜到了什么。
看来,还是得早日脱离王府。
无论那些人对他有没有杀心,王府都不适合再待下去。
但若真敢因此寻上门来,那他的刀也未尝不锋利。
砍头结束后,接下来的事情便与陈老爷无关了。
师徒三人从县衙领了砍头的银两,是五两银子。
足足够一户人家吃上半年。
可以见得,在这群雄并起,贼人爆发的乱世之中,这钱能有来的多快。
但方才的杀意告诉李牧,这钱不好拿,烫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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