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寂,祁唯安来到坐落在山脚的阁楼,从高处俯视着偌大的凉州城,神情淡漠得可怕。
“公子,这是你要的东西,侯爷已经回来了,问起你的去处,属下按照公子的吩咐,说你在外间酒楼。”
“也只有到这种时候,他才能想起我。”
京墨顿了顿,终于鼓足勇气开口:“侯爷还是念着公子的,否则当初就不会特意为了公子,凿出这半壁山崖,专门让公子试炼草药。
公子这样耿耿于怀,会伤了兄弟间的情分的。”
祁唯安转身,怒目相对,京墨立马闭嘴,识相地离开了。
祁府的后花园连着城南的山,前后长达数百米,靠近前院的那一片,是数百名能工巧匠精细安排,供人游乐的杰作。
假山湖水,芳草鲜花,廊亭遍布,处处都透着雅致。
四周的墙壁上,也都雕刻着精美的壁画。
而靠近后山的那一片,因为长久无人打理,荒草遍地不说,早就成了山间野兽出没的地方了。
多年前老侯爷还在的时候,祁唯安无意科考,一心想要从军,便在这里练习狩猎。
后来他开始不务正业,整日躲在山洞里,三两天都不回家。
第一次被发现时,老侯爷一怒之下,将其打了个半死。
让他在冰天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身上的衣服在血水的浸染下,早就凝结成冰,而因为天太冷,衣物紧贴着伤口,刚一剥开,就会扯下一大片的皮肉。
老侯爷见了,只是大骂他不知死活,还扣了他所有的银钱。
尽管如此,伤好之后,祁唯安依旧常躲在山洞里,不看书,不习武,整日在山洞中研习药理,老侯爷也还是会下手惩处。
作为军中能将,老侯爷从不手软,作为他的儿子,祁唯安也从不躲闪。
直到后来,大哥祁君烨终于看不下去,几次三番说服老侯爷,这才有了如今了行云阁,祁唯安也得以有了一处属于自己的去处。
如今老侯爷去世,大哥袭了爵位,却变得和老父亲一样,总要逼他做不想做的事。
祁唯安并未改掉我行我素的行事作风。
几年前外祖母长辞于世,二哥祁良战死疆场,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便愈加淡漠,平日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
光阴如梭,很多事已经过去,可是祁唯安只是想要个答案而已。
一轮弯月爬上了山头,阁内的人已经抱着青瓷白酒,横卧窗前,豪饮不止。
京墨站在不远处,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绿倚轩内,春兰一见霍重山进门,忙停住手上的动作,出门去了。
见到华生从外回来,忙拉着他往外走。
“干什么?我还有事要禀告娘子。”
“将军好不容易来一次,咱们就别去打扰了。”
一抹银色出现在门口,他换了身窄袖锦袍,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神色温柔无比,却让沐莹雪一阵心悸。
“怎么这么早就要安歇了?这几日回来的晚,总难见你,今日刚好有时间,便来和你说说话。”
“几日不见,将军都瘦了。”
沐莹雪很自然地躺进他的怀里,她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她也知道对方是为何而来。
“我听说你这几天都不曾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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