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靖准许的农忙假期到了。
大师兄因为父母双亡,也没有其他亲戚的原因,自然是不需要假期的,留在医馆帮师傅的忙。
出发的早上,梁文靖将张知行叫到房间嘱咐道:“知行,虽然你叔叔伯伯对你不太好,但我希望你不要憎恨他们,憎恨不是好的情绪,在我们医学上说,长期处于憎恨、愤怒等负面情绪中时,肝气郁结,疏泄失常。会严重影响健康,你也是学过的。农忙假期还是回去看看他们,看有没有什么能搭把手的。”
张知行道:“师傅,说出来您可能不太相信。虽然说不上爱,但我确实不恨他们,我能活下来,全是靠他们的救济。若没有他们,我估计老早就死了。若是遇上人贩子,就更不知道现在生活是怎样的了。”
“我活着,还活的好好的,我已经很感激了。”
梁文靖抬了抬手,想要像小时候一样,摸摸张知行的头,以表示自己的安慰。但随即发现,眼前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窜的跟自己一般高,上唇已经浅浅冒出一层绒毛。
梁文靖转而拍了拍张知行的肩膀,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确不知道如何表达。最后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辛苦你了。孩子.。”
张知行苦笑的摇了摇头,自嘲道:“倒也不苦,就是也不怎么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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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乡村,稻田一片金黄。微风吹在在麦浪上,点点阳光便随风起舞,此起彼伏,麦穗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如同万千金币在海浪中翻滚。
部分村民已经开始了收割,他们低着头,手持镰刀,满是汗水的黝黑脸庞上挂着丰收的喜悦。
“张家娃,你怎地回来了?”这时候地里干活的一个老农发现了张知行。抬起大臂,擦擦了头上的汗。
“掌柜放我们农忙假,让我们回来帮家里收拾一下地里。“张知行礼貌的答道。
说话的时间,老农已经走到田埂上,用衣角擦了擦双手,拿起一个大海碗,倒了一碗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茶水,从黄褐色的液体上漂浮的两片叶子判断出应该是一碗茶。干体力活的人喝不了白开水,太淡了。嘴里总要有点味道。
大约倒了大半碗水,老农递给张知行:“天气热,喝口茶。”
张知行礼貌的笑了笑,摆摆手道:“不喝了,赶着回家看看呢,大爷您出这么多汗,您补充一点水吧。”
老农盯着张知行的渐行渐远的背影,摇了摇头,嘴里嘀咕着:“也是个苦命人,唉。”
走在回去的路上,张知行没有游子归家的喜悦,可能那里并不能称之为家。
这时,路边树下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在乡下中午的大热天,农夫席地而坐,枕草而眠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个人看着一点都不协调。
“对了,是脸色,他脸特别红,莫不是中暑了吧。“张知行反应过来,这人脸颊呈现异常的潮红。
中暑在乡下是个常见的疾病,但问题可大可小。程度轻的,到阴凉地方休息一下也就好了。但程度深的,会引发器官衰竭,有致命危险。
张知行连忙跑过去,把手放在患者额头上。体温明显的升高。把脉,查体,张知行开始忙活起来。
脑子里开始不断循环医书上所说的:“太阳中热者,暍是也,其人汗出恶寒,身热而渴也。太阳中暍者,身热疼重,而脉微弱,此亦夏月伤冷水,水行皮中所致也。太阳中暍者,发热恶寒,身重而疼痛,其脉弦细芤迟,小便已,洒洒然毛耸,手足逆冷,小有劳,身即热,口开,前板齿燥。若发汗,则恶寒甚;加温针,则发热甚;数下之,则淋甚。。。“
掐了掐人中,患者并没有转醒的迹象。从怀中掏出练习用的银针,张知行犹豫了。一边是还没出师的自己,一边是在危险边缘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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