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结束了?”

仪式的杀戮不会带来任何实感,艾莲听到维尔汀轻轻“嗯”了一声,又看看那两颗化作粉尘的弹头,只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对凡人的超距谋杀,还几乎没有任何代价……

难怪密教的形象被魔化成禁忌,这属实有点超模了,想象一个存在着复数本死亡笔记的世界,密教徒已经很接近那种存在,一旦抛弃了行事的底线,就能够肆意对普通人行掌杀生与夺。

幸好仪式还对触媒有刚需,这是唯一的限制,否则那些密教疯子的影响力还会无限增大,即使是有基金会对一切神秘强加干预的现在,这座建立在臃肿结构上的巢,也可能会因为失控的超凡力量而分崩离析。

玛德,恨不得跟密教爆了,我艾莲和密教徒不共戴天!

在心里喊两句口号以便继续代入人设,在这个小插曲过后,也没人敢再来打扰这一行五人,在一阵加速度体感5个g的强烈制动后,列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随着液压杆减压的放气声,车门缓缓打开。

走出车厢,艾莲就打了个哆嗦:“嘶——这也太冷了……”

脚下几滩水沼早就凝固成浑浊的坚冰,这鬼地方的室内都至少有零下!

“没有维护者会来修理这里的生命维持装置——我们甚至没有给远郊通足够的电力,所有资源都需要拿东西来换,拿命去抢,为了让虫豸们活的不那么舒服……”

不过比起前段时间,这里更冷了,难怪这几年……远郊从下城各地绑架的“技术人员”明显变多,他们也想要修好那些即将死去的「净化器」。

但没有智库的介入,没有自律单元的协助,这注定是徒劳。

听着仿佛来自世界背面的沉重“呼吸”,还有无处不在的振鸣,维尔汀的表情很复杂。

那些安装在穹顶边缘的臃肿机械结构,就是呼吸着辐射与有毒颗粒,顺便调节气温的巨型净化器,它们是远郊之肾。远郊,这只畸形巨兽的存续就依赖着这个器官的存在,但它们很快就要坏了……

等到那天,极寒与剧毒会将这里彻底覆盖,没有人能活下来,直到自律机器修起隔绝的铁幕,将穹顶从远郊的大地上拆除,彻底把这片腐烂的世界从臃肿的“巢”里剔出。

那便是远郊真正的末日。

少女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到高兴,她很清楚,即使这个“远郊”迎来毁灭,也会有下一个“远郊”,在巢的某个背光角落开始生长。

有些东西,不是靠杀灭,就能绝除的。

“我们给这里取了很多名字,还有更多称号和意义——它是下城之瘤,连接底巢的通道,腐烂循环的末节,沉淀罪恶与死亡的洞穴……”维尔汀裹紧那身宽大的风衣,一只手按住礼帽,防止无处不在的怪风把它吹走。

“关于它,我们从来没吝啬过恶意。”

夏洛克接替了维尔汀接下去的话,他点起一根烟,在寒气里呼出一口白雾,又很快被烟尘染成灰黑色,飘散在视线的尽头:

“菜鸟,欢迎来到「远郊」。”

身后的钢铁巨蟒迈上迷雾远方的通途,弥漫的烟气遮挡住几乎整片穹顶。

这是一个建立在垃圾堆上的世界,焦黑是远郊的底色,无数朽败的断垣残壁像是沙盘上倾斜的积木,密密麻麻的废墟被随意堆砌在漆黑天穹的尽头,整块大地都显得逼仄狭隘。

琳小心翼翼绕开脚下不知来源的的碎骨,她本来是这一路上最亢奋的那个人,可在真正目见远郊的景色后,连她也不自觉的有些消沉:“不管怎么看,这个地方都太夸张了……”

“这里的人,那些家伙,是怎么活下来的?”

艾莲不可置否,当走出了勉强还算是室内的车站范围之后,他终于窥见远郊的全貌。

倒覆的巨厦化作铜藓与藤蔓的巢穴,石油般黏稠恶臭的污水在交错的沟渠里流淌,天边飘飞的乌黑烟气像是伫立于大地的受弃盐柱,一切都是彷如瞬间从盛极转向毁灭,就像是人类消亡之后的末日。

“总感觉,一直有人在看着我们……”

从那些废墟的后边,停着不少老旧型号的多功能破碍车,许多体型不一的轮廓出没在黑暗中,化作人形剪影,朝这里投来细微的目光——

这是某种欢迎礼吗?

“他们在估算,卖掉我们这行人能得到的利润,和袭击我们所需要付出的风险能不能平衡。”

走在最前面的维尔汀冷笑一声,向周围投去的目光带上森严寒意:“那些人,被称为郊狼……通常游荡在铁路,关口一类的地方截击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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