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牙摇摇晃晃地看向沈玲珑，虽然他已经遭受重创，虽然这伤势哪怕对生命力顽强的妖族来说，也绝对是致死的程度，但这家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已经陷入疯狂的野兽，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状况，只有将敌人彻底撕碎这一个念头而已。
“来吧！干掉你，就算是我死了，小崽子们也足够把飞空艇带回去了。”
在他的身后，那几只蛇妖正缓缓从老化中恢复爬起来。
同样受了不轻伤势的沈玲珑，在看到他这副疯狂的样子后，竟是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根本兴不起半点儿反抗的念头。
“哈哈哈……咳咳！”
蛇牙再次纵声狂笑，但很快就咳出一连串的血来：“看你这副德行，根本就不需要我亲自出手了，小的们，干掉她。”
正所谓蝼蚁尚且偷生，蛇牙有着为族群拼命战死的觉悟，但如果条件允许，他也会选择优先治疗伤势活下来。
三只好不容易恢复了活力的蛇妖嘶鸣一声，齐齐游曳过来，举起手中的长矛。
“大哥……”
沈玲珑捂着脑袋满脸觉悟，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意，她并非没有拼死一搏的能力，但李乐平死亡之后，少女也跟着失去了依靠，或者说寄托。
她，已经想不到要活下去的理由了。
看起来胜负已定，但是……
“当啷啷——！”
长矛重重地跌落在甲板上，三只蛇妖也瞪大眼睛，惊恐无比地跟着摔倒，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下去。
“什么！怎么可能？”挣扎着给自己涂抹伤药的蛇牙，顿时发出一声嘶吼。
“这，这是？！”沈玲珑的眼睛里也跟着有了光。
一只破破烂烂的铁爪钩住船沿，随后，李乐平勉强借力翻了上来。
他的情况看起来远比蛇牙要糟糕，一只手和一只脚都被卷入到螺旋桨当中，彻底折断了，更糟糕的是还被巨大的扇叶开膛破肚，连脑袋都被削去小半截。
刚刚翻下来的李乐平立刻就倒在血泊当中，却喃喃自语道：“壮烈……成仁，不止是替身的能力啊。”
“大哥啊啊啊啊——！”
沈玲珑疯了一样跑到对方身边，但仅仅一眼就知道大哥已经没救了，李乐平应该是掉落的时候竖着被螺旋桨生生劈开，却不知为何没有立刻死亡。
这种恐怖的伤势，除了青玄道的九转金丹，再无其他方法可救。
“不行……大哥已经没救了……”她眼球凸出，心脏跳得几乎要炸裂一般，但是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一个能够救下对方的法术。
“该死的，为什么我没有学过救死扶伤的法术！”沈玲珑自虐般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
“动手……”然而她绝望的喊叫，却被垂死的呓语所打断，“荣耀会伴随你左右，玲珑，而我会于此见证。”
“大哥……”
沈玲珑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澈起来，大脑重新恢复运转，也感觉到了身后那如同芒刺在背一般的杀气。
她冷着脸转过头来，就见到蛇牙已经放弃了包扎，重新摸出两把已经折断的匕首，凶狠地看了过来。
看了看站着的蛇牙，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李乐平，沈玲珑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似乎“啪啦”一下，破碎掉了。
那是名为胆怯的，懦弱的枷锁。
“我明白了……”再次站起来的沈玲珑表情变得锋锐无比，甚至令对面浴血而狂的蛇影都感觉到了压力。
“哪怕是断了一只手，一只脚，也绝对不会在即将干掉敌人的时候停手，要像是在雪地当中饿了十天的狼那样，狠狠地咬住对方。”
她的目光此时就变得像是一头饥饿的狼，悄然落在蛇牙身上：“不是通过语言，我是通过内心理解到了大哥的觉悟。当心中浮现出‘宰了他’这句话的时候……”
“咚咚咚——！”
沈玲珑出脚如电，脚尖灵敏地点过三只倒在地上的，已经老化的蛇妖脖子上，留下三个血洞。
“我们的行动早就完成了。”
【这个女人……眼神中充满了坚决和杀意，绝对不会再像刚刚那么好对付了。】
蛇牙不再用小鬼和丫头，而是用男人和女人去形容眼前的两位敌人：【是那个家伙的死让她成长了吗……看来我也不得不抛却‘解决掉他们之后再疗伤’这种侥幸心里了。】
下一秒，他的身体崩裂而出一大片粘稠漆黑的毒血，爆发出诡异无比的速度，对着沈玲珑蛇形而去。
“我会抱着战死于此的觉悟，杀掉你！”
蛇牙不顾一切地拉近距离，在他看来对方毕竟是个专精法术的修士，近身战自己有着绝对的优势，然而……
谁都没想到的是，沈玲珑居然根本没有释放任何法术，反手拔出自己腰间的青幽剑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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