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鸵鸟蛋...”

扶了扶腰畔的雁翎刀,饶是陈然经历这么多的事儿,心志早已经坚韧,可此时依旧是愕然不止。

“鸵鸟蛋都出来了,这玩意能吃?怎么不给个恐龙蛋。”

心头吐槽的时候,前方已然打爆。

密集的枪声,犹如年节里的鞭炮‘劈啪’响个不停。

之前在三屯营的时候,高强度的训练,终于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其价值。

六百多名火铳兵,用着标准的三段射击法,随着鹅笛声与各级军将们的嘶吼,打出了一轮轮的弹雨。

正红旗与两蓝旗的甲兵与旗丁,潮水一般涌上来,却是宛如拍在了礁石上,撞的稀碎。

刚开始的时候,代善被巨大的伤亡给吓到,甚至萌生了退兵的念头。

可随着正红旗的伤亡剧增,他也是跟着红了眼。

正红旗是他的私人财产,现在这损失真的是急眼了。

不但自己亲自带着巴牙喇们去拼命,甚至还鼓动莽古尔泰一起梭哈。

换做多尔衮这样的,估摸着心中就会有别的想法。

可莽古尔泰是真的莽,真把两蓝旗都给投进去了。

“老子倒是要看看,明人究竟有多少铅子药子!”

眼见着拼死突击的建奴骑兵越来越近,甚至用强弓飞斧杀伤火铳兵,陈然终于下令让火铳兵退下。

火铳兵们迅速转入盾阵后面,重整旗鼓。

压力顿减的建奴,顶着箭矢冲过,先是甩一波弓箭飞斧,跟着就是直接纵马撞上了盾墙。

理论上,这個时候下马步战冲击盾墙效果更好。

因为盾墙后面全都是一排接一排的长兵。

拒马龙枪,长枪,长柄刀,镗钯,马叉,狼筅等等,层层叠叠宛如森林。

步战的话,可以灵活应对,躲避格挡甚至满地打滚。

然,之前的火铳打死打伤了太多人,三旗建奴都被打出了真火来,前排的甲兵们直接就是连人带马撞上盾墙与长兵阵。

战马的大块头与速度带来的冲击力,几乎瞬间就将盾阵撞开。

众多长兵被撞的折断,摔落下马的建奴甲兵们,只要还能动弹的,就会爬起来继续厮杀。

正常情况下来说,这个时候的明军,就该是崩溃逃跑了。

一如建奴们之前,与众多明军交战时候的场景。

可明明已经被破阵的明军,此刻却并未逃亡,而是坚定的继续战斗。

亲自带着正红旗的巴牙喇们冲入阵中的代善,见着身边到处都是拼死抵抗的明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明军为何不崩?他们为什么不崩!?”

没什么好疑惑的,唯一的缘由就是,他们此时面对的明军,是满饷的。

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朱来同与王德,带着步卒们冲上来,与鞑子厮杀纠缠。

与此同时,重整之后的火铳兵们去了侧翼,让开混战的中军,从侧翼射击后续跟进的建奴兵马。

“主子~~~”

莽古尔泰的战马被铅子打中,翻滚之间将他摔下马来。

一群奴才甲兵迅速冲过来,将其搀扶起来。

“腿,我的腿!”金盔都摔掉了的莽古尔泰惨叫连连“我的腿断了。”

“主子爷~~~”亲信们扶着他换马“快走吧,打不下去了。”

强忍剧痛的莽古尔泰大怒,挥舞马鞭抽在亲信身上“二哥都冲进去了,我怎么能...”

话音刚落,又是一轮铅子过来,他身边围拢的亲信奴才们,顿时倒下了一片。

感受着从耳畔呼啸而过的铅字所带来的热度,莽古尔泰愣了神。

看着四周已经开始逐渐崩溃的人马,莽古尔泰调转马头向后跑去。

策马奔走百余步,他忍不住的转首向着明军阵中看去。

透过大团弥漫的硝烟,隐约可见之前被破开的盾阵,已然重新聚集起来,将代善困在了阵中。

再往深处望去,陡然见着正红旗的大旗,缓缓倒下。

这一刻,莽古尔泰的心中仿佛被狠狠捅了一刀。

他转回头不敢再看,俯身策马拼命逃亡。

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古尔泰,心头第一次升起了真正的恐惧!

原来明军,也是如此能打的!

“代善?”

马背上的陈然,俯身望着被剥了衣甲,捆成了粽子一般的代善。

望着他脑后那根丑陋的金钱鼠尾,陈然只觉碍眼“给他上一套倒浇蜡烛。”

眼见着代善就要被拖走,朱来同上前两步“子厚,这是老奴次子,还是建奴的旗主之一。活着的,比死了的更有价值。”

托陈然的福气,朱来同也升官加爵了。

依着自己身为陈总兵的头号舔狗,朱来同都敢称他的字“交给皇帝太庙祝捷,封赏大大的有。”

“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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