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斯,不舍昼夜。转眼,海棠已经大四,临近毕业。

人的一生,都在疏远。或是颠沛,或是流离。

从娘胎出生,我们与母体分离,走进学校,我们与襁褓别离,进入中学,我们作别童年,走进大学,我们远离父母,而今,在即将踏入社会,多少人即将疏离自己的内心。

下课铃响起,同学们开始迅速的整理书本,走出阶梯教室,转场下一节课。

辅导员马老师匆匆忙忙的赶进来,站在门口,踮起脚尖着急的望着走廊和教室里的同学们,忽然伸出胳膊,在空中摇曳:“海棠,海棠,这里,快过来。”海棠看到马老师的呼唤,便放下书包,走了过来,“快,快跟我回办公室,你老家来电话了,你爸爸突然晕倒,要你马上赶回去。”

海棠被马老师突出其来的一番话,怔住了。一股莫名的气流,像是芥末的刺激,先是冲进鼻腔,而后激发泪腺,眼眶瞬间被“洪流”淹没。来不及收拾桌上的物品,一句仓促的“谢谢马老师”之后,便火急火燎的往车站奔袭。

汽车刚刚驶入县城,海棠便迫不及待的冲到最前面,告诉司机:“叔,麻烦你到镇卫生院停一下。”只见司机一只手叼着烟,另一只手把着脸盆儿大的方向盘,抬头望了一眼后视镜,说道:“中!”

车子翻过石桥,已是晚上。

在一片红砖房子前,叽扭一声戛然而止,车上的人,身体忽然往前一摆,急忙伸出手,撑住前排的靠椅。车门打开,迎面扑来的,是车子急停引来的黄土弥漫,无孔不入的钻进车里,迎面扑向坐在门口的人们的脸庞。

海棠快速下车,径直奔向病房。

这是一所使用了近半个世纪的卫生院,院子里的梧桐正告着年轮。红砖砌筑的院墙,门头的两个门垛之间,以锈迹斑斑的钢筋弯曲而成的半圆形状相连,中间托举着一颗锃亮的五角星,在周遭破败景象的衬托下,有些突兀,又理所应当。医院的墙上依稀清楚的留存着,用红色油漆刷写的毛主席语录,时光凋零,已然斑驳。医院的窗户都是木制的,过道两侧的白灰墙上,刷着整齐的一米线,以青绿色作为区分。

走廊的尽头,便是抢救室。门口昏黄的吊灯下,两扇淡黄色的门上,油漆有些剥落,内侧用白色布帘隔挡,分别写着“肃。”“静”两个硕大的红色加粗黑体字,让迫切等待在门外的病人家属,痛苦而无力的等待命运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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