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送来消息,说刘玄德令长史李源巡察郡县,第一站便是零阳。仅仅两日,李源便查出零阳令马元贪腐。连同主簿谭才、县尉郝涉,以及零阳五家士绅抄家拿问,送去公安治罪了。”
陆议目光一凝:“李源?刘玄德不是把他搁置起来了吗,怎地又起用了?”
“这个......细作没有写,属下不敢妄加猜测。”
“那尚香那边有消息吗?”
“照约定十日一传,孙姑娘的消息应该还有三日才能过来。”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诺!”
陆议看着手下送来的那片白绢上面字迹,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他今年二十六岁,比江东之主孙权小一岁。
当年孙策奉袁术之命攻打庐江,庐江太守陆康坚守不降,城破后与族中子弟一百三十余人逢此战乱及饥荒,死了近一半。
只有十二岁的他,带着小他五岁的族叔陆绩,以及族中老弱回到吴郡老家。
江东四大家族之一的吴郡陆氏几乎一蹶不振。
好在孙策攻略江东六郡之后,为了巩固势力,逐渐改变他强硬的姿态,开始笼络江东士族。
因为孙策将他的将军府设在吴郡,便将他与族叔陆绩辟入府中,以为宾客。
“刘备为何会突然起用李子初,实在令人费解……”
“收手吧伯言,李子初有料事如神之名,你斗不过他的。”
房门打开,进来一位二十余岁的年轻人,面貌与陆议有些相似,此人走路略有异样,似乎患有腿疾。
却正是陆议族叔,孙权讨虏将军府奏曹掾陆绩陆公纪。
“幺叔你不懂,我一定要把荆南四郡从刘备手里夺过来,这样主公才能并吞荆州,尚香,尚香才能回到我身边。”
“你疯了么!你是不是还想去武陵会会李子初?为了一个女人值得么?”
“女人?尚香仅仅只是一个女人么?幺叔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叔祖与族人战死庐江,我们三十多老弱妇孺是怎么回吴郡老家的?”
陆绩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我怎么不记得!寒冬腊月天寒地冻,我们一直走一直走,冷风吹的我像冻住了一样迈不开腿。一个不小心就会滑到冰窟窿里去,我这条腿,这条腿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啊!”
他咬牙接着道:“食物吃光了,我们打不了猎,就只能吃野菜草根树皮。我那时候伤了腿,迷迷糊糊只叫饿。我乳母吴氏就是为了给我省口吃的,她,她生生饿死了!你说我记不记得?”
“那我们后来如何回到吴郡的?”
“是,是主公幼妹孙姑娘看我们可怜,追上来赠了两石米,才没让我们饿死在路上。”
“尚香她,她不仅是我两情相悦的爱人,更是我们陆氏的救命恩人。我陆议怎忍她嫁给刘备,成为老贼的玩物!”
陆议双目茫然前视,眼前闪过一幕幕往事。
“幺叔,那年我十二岁,父亲战死了,叔祖父也身受重伤,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将来吴郡陆氏就交给我了,让我带着你们回吴郡老家。
可我什么都不懂,没有钱,没有粮,只能带着你们向着西走。
渴了,捧一把雪吃下去,饿了,树皮草根只要能吃都是我们的食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饥渴难耐的滋味。
说实话,才三天我就坚持不下去了,若不是,若不是念着叔祖父重托,我早就拔剑自刎,追随父亲他们去了。
直到,直到遇到了她......,尚香那时候才七岁吧,小大人一般对我说:‘大哥哥,你要活下去,回家就好了。’这句话我一直记得,一直记得。”
陆议喃喃说着,两行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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