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吒拿着怀表,呆立了许久。
直到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大哥陈典轻轻推门而入,见陈吒立在屋内,便不再小心翼翼害怕吵醒弟弟,招呼道:
“吒弟,你起了。今天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没什么大碍。感觉焕然一新。”
陈吒随口一答。也是为了避免与原主的差异被家人看出,事先打个铺垫。
“喔?”陈典有些诧异,“真的假的,那散仙到底给了你什么?”
“我也不知道。”陈吒回答,这倒是实话,“倒是希望真能有点神异。”
“修行当以自身刻苦为重,不应贪功图捷,去借助些旁门左道。”陈典认真道,“若不是你求仙心切,内生魔障,也不会遭此横难。”
陈吒只能好生答应了。陈典便道:
“你速速更衣,我去给你做些吃的。好歹是个大日子,莫要掉了链子。”
陈吒听着感觉有些怪怪的,但哪里怪却说不上来。
陈典走到门口,又笑道:
“隐儿妹妹应该也快来了,你可得收拾好些。”
陈吒便依照原主习惯,换了一身装束。
青袍黑靴,玉带白冠,往镜前一站,倒是颇有一番气度。
镜中少年唇红齿白,细颌宽庭,剑眉星目,模样周正帅气。任谁看了,也得道一句好俊俏的后生!
“那妖怪般的仙父,年轻时怕不也是这般模样……”
陈吒回想着陈落的样貌,揣摩起他原本的模样,心头的惊骇排斥渐渐淡了些。
镜中的眼神却与原主不同。原主记忆中,镜中的自己眼神温柔绵软,缺了一点英气。而如今这眼神,却成熟沉静,底蕴幽深。
“占你身躯,非我所愿。你的追求,却不见得就该是我的目标。这仙到底修不修得,还是等我自己看看吧!”
用过早饭,两兄弟往外走去。正碰上那周家姑娘周隐儿急急忙忙地赶进来。
一看见她,陈吒便感觉自己的心扑通多跳了一拍。
“……是对原主重要的人。”陈吒心道。
那姑娘见了陈吒兄弟,脸色由忧转喜,迎了上来,急切问道:
“吒哥!你身子如何了?”
陈典在旁道:“你这两日多亏隐儿帮忙照顾。昨日是我见时辰太晚,才赶她回去的。隐儿可担心死你了!”
陈吒定睛看去,这姑娘看起来与陈吒一般年纪,称不上漂亮,容貌只算作寻常,皮肤黝黑,缺乏光泽。若非事先知晓,只怕是会认作普通农家女孩。
只是五官还算端正,杏眼柳眉,倒也称得上娇俏可爱。
她的装束和陈家兄弟类似,干净整洁,但颇为朴素。
陈吒点点头,答道:“辛苦隐儿了,我没事。”
“嗐!到底怎么搞的……”周隐儿还不放心,扯住陈吒衣袖,上看下看,明明岁数更小,倒像个操心的姐姐似的。
“你吒哥纯粹自己找事……”
陈典便把陈吒的情况大致说了,不出意外引来周隐儿一通埋怨。
“……吒哥,你何苦去寻这些野机缘!那些散仙能安了什么好心!可算是没什么大碍……
“……修仙能与不能,各人自有命数,岂能强求!你不见多少天才俊杰死在这条路上!你屡试不成,焉知不是上天之意?修与不修,都是次要,平平安安,才是根本……”
她虽是这般说,陈吒却知道,周隐儿不过是宽慰自己。
陈典陈吒兄弟屡试不中,周隐儿比陈吒还差了一岁,也试过一次了,三人求仙不成,乃是各有所缺。
周隐儿知道陈吒求仙心切,眼下甚至做出傻事来,终究是心里难受,只好把这些话拿来安慰他。
陈吒举手止住隐儿,说道:
“不必忧心。我思虑太重,活该有此一难。如今心已平了,成与不成,试过再说。”
周隐儿面露讶色,呆了一呆,向陈典投去问询的眼神。
陈典一耸肩。
周隐儿再看向陈吒,忽而感觉这位从小到大的青梅,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
陈吒也不多说什么,微微一笑,道:
“走罢。”
三人出了屋,便上了周隐儿的马车。
周家虽也不富,但终归比陈家好些,能多养几个仆役。这马车虽朴素简陋,多少是有了点仙家的模样。
幼仙选拔的会场,便在仙村中央。一侧是众多仙居,另一侧则是练气幼学。
如今年岁合适的仙嗣、学子,纷纷攘攘,都聚拢到这会场上来。场外停了不少香车金舆,俱是众仙嗣座驾。
三人所乘这简朴马车,向来是最穷酸的一辆。
至于幼学里面来自各地的练气学子们,历来是在另一边的。
三人才刚下车,便有仙家子弟注意了过来。
“唷!这不是泥腿子三兄妹嘛!”
“怎么还有人坐牛车来的?咱们这还能有种地的?”
“杂务世家跟臭屁世家!”
臭屁世家自然是说两兄弟父亲陈落一天到晚黑着脸,谁也不睬的讨厌样子。
陈吒看向起哄的几人。笑得最欢的那几人当中,又以一名朱衣公子为首。
那公子哥重眉方颌,面容白净威武,衣着华贵。
有所触动,原主的记忆浮现出来。
“陈追云……”陈吒轻轻念道。
光是看到那公子,陈吒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那朱衣公子名唤陈追云,与陈吒同岁,家门显赫,父亲乃是本派千瞳六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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