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老太太也不拖泥带水,“那你们多少钱能收?”

这时候桂生开口了,“还是您先说,多少钱能卖吧?”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收货必定也是使劲儿压价,行,我说,我说就是一口价。”老太太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

这是一张印有红色竖格的信笺纸,上面写了三列字。

老太太手指挪到最左侧一列,指了指下面的数字:“四千,就这俩字儿,我记得、也认得。”

难道老太太不识字?

莫小年便就说道:“能让我看看这张纸么?”

“看吧,有两件已经卖了,就剩这一件了。”老太太倒是很痛快。

莫小年接过看了起来,桂生扶了扶茶碗,“老人家先喝口茶吧!”

莫小年看到,信笺上右侧第一列写着:斗彩松鼠葡萄杯,单只,成化底款,康熙仿,八百。

第二列:荆轲刺秦王青花罐,居中底釉至正八年,两千。

莫小年看到这里,心里猛跳几下,但到底忍住了没作声。

再看第三列:北宋官钧,玫瑰紫四方委角花盆,到代,四千。

纸上的字是没有标点的,只有一些空格。

“老人家,为何这只花盆的价儿比前两个高出许多?还有的商量么?”莫小年一边将信笺纸递还给老太太,一边试探问道。

“这又不是我定的,我大字都不识几个。没得商量了,这不是白纸黑字么,多少就是多少。你们要是不收,也别压价,我直接就走了。”

老太太一指茶碗,“买卖不成,我茶都不喝!”

“多少让一口啊老人家。”此时桂生又插嘴了。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我走了。”老太太直接迈步。

“好,成交!”莫小年点头抬手。

老太太微微一怔。

“这?”桂生略显惊讶,而后又摆摆手,“罢了,老人家您咬死了,这也没啥路数了,我去取银票。”

桂生取银票去了,莫小年低声问道,“老人家,陆五奎是您什么人?”

“啊?你认识五奎?他是我儿子啊!”

“算是认识吧,我知道这件荆轲刺秦王大罐,这上面不是写着嘛,所以问问您。”

“对,是有大罐,他已经卖了。不过,他倒是识字,但哪能写这么漂亮的字?这是别人写的!”

确实,信笺纸上的字写得极好。

莫小年一听,事情好像有点儿复杂,“那这三件东西是谁的?”

“是五奎的。”

“字不是五奎写的,东西是五奎的?”

“是啊,字是原主写的,东西是原主留给五奎的。”

老太太正说着,桂生拿着两张银票过来了,“老人家,给,一张三千的,一张一千的,您看好!”

“那这个原主是谁?”莫小年继续问道,此时也不用避桂生了。

老太太眯着眼睛想了想:

“好像是一个姓钟的,景德镇的瓷器商,到门头沟取过烧琉璃的‘坩子土’,还去过贵和号,他们之间有什么买卖,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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