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林脑子里闪过了好些个关于鲁必的画面,但每一个画面都不及眼前这个。

鲁必那魁梧的身体安静的躺在地上,身上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着,伤口处不断有血冒出来,止也止不住。

宋柏林身体僵硬的朝鲁必走过去,双眼无神的站在鲁必面前,他那本来就黑着的一张脸,此刻毫无血色,变得惨白,他甚至没有感知到身后一个往生会门徒正朝他挥剑而来。

李笃依旧站在窗口,他的心里一度动了一股则隐之心。

他很想要帮宋柏林抵挡身后的敌人,但他身在颜廷茶楼里,他不能动手,一旦破了规矩,那颜廷茶楼就是首先会被攻击的场地,那他便身处于众矢之的了。

但李笃在程哲英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程哲英便冲着窗外大喊:“阿爹,救人!”

此时程岚疑正在往生会门徒的剑下后仰躲避,一个翻转,面朝地面,用程宝儿做了一个小小的支撑,便贴地绕着那名往生会门徒,轻松绕到了他身后,一剑使其毙命。

之后才听见程哲英大喊的那声救人,等他抬眼看宋柏林时,想要出手相救却来不及了,那名门徒的剑已经到了宋柏林的脖颈之处,只差三毫米就会要了宋柏林的命。

但宋柏林或许是个命大的,那柄剑还未伤到宋柏林,那往生会门徒就被赵沈之一刀毙命了,门徒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身下除了鲁必身上流下来的血之外,还有鲁必的大红绸。

他压住了鲁必的大红绸!

这让宋柏林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宋柏林咬着后槽牙,眼睛里的愤怒不断的往出冒,像一团火焰一般,朝着那具已经死了的往生会门徒发去。

下一秒该门徒便被截成了两半,分别被丢在了十里长街南北两侧。

宋柏林一身的戾气,他清理了那具尸体之后,长久的坐在鲁必身边,他的剑一直悬在他的头顶,慢慢的,一剑成二,二剑成三,三剑生万。

数剑在他头顶盘旋着,他一身的杀气,藏也藏不住,黑着一张脸,生无可恋。

往生会门徒看着这个罗刹一般的人,起先有那么几个人想要除之而后快,但他的剑无数,他坐在那里,他的剑就替他解决了大部分的门徒。

后来门徒也学聪明了,反正他坐在那里也不会主动杀人,又何必去和一个死脑筋较劲呢?所以往生会门徒们不再有人上前挑衅宋柏林。

他得以安安静静的陪了一会儿鲁必。

鲁必此行只带来四个人,此刻均已死在了这冰雪之中。而往生会的此番作为也让那些躲在颜廷茶楼里的人感觉到了愤怒和侮辱.....

茶楼里的热茶不断供应着,红头发少年干了自己杯子里的热茶,将杯子重重的掷在桌上,说道:“往生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也太肆意妄为了,我要是再不出去教训教训他们,我都枉为人。”

说完就站起身,要往出走。

那一直坐在他身边的老者,此刻发出了一声特别有威严的声音,让人不能拒绝:“站住,回来!”

红头发少年闻声停下,回头看他:“怎么老头?你要拦我?”

老者说道:“江湖上除恶之行,向来都是老一辈的出马,小一辈的在家。”

红头发少年不解,挠着她那火红的毛发问道:“为什么?”

老者看了看周围那些跟自己心照不宣的老一辈江湖人,随后对着红头发少年笑一笑,说:“留火种!”

老者淡然起身,将红头发少年拉了回来,跟其他人说道:“走吧,老兄弟们!”

待他们走后,红头发少年担忧的问道:“他是谁啊?厉不厉害啊?”

颜廷茶楼被人气熏得热烘烘的,李笃抱着程哲英坐在了窗前,好让程哲英在窗口闻一闻新鲜的空气。

他听见红头发少年的话之后,在嘴角荡起了笑容,大声说道那名老者的来历:“那是在驱逐之战中活下来的江湖人,本事大着呢!”

红头发少年撇个嘴,说道:“刚才那老头?可看不出来是大英雄,我要是在茶楼外看见他,我都不敢把他跟武林豪杰划等号,准把他认成叫花子!”

程哲英这会儿听明白了,他们这是在谈论花老头啊,花老头每年冬天都提六两黄酒,六串糖葫芦去程家,酒是自己留着喝的,糖葫芦是买给程哲英的,花老头每年就靠着给程哲英买六串糖葫芦而在程府赖上几个月,等过了冬之后再走。

程家,还是那个武林中人最喜欢去的地方。

李笃听红头发少年那一嘴不相信的语气,倒也不接着辩驳,只说了一句:“不信?来看。”

李笃的目光始终在望着窗外,雪地里的那些黑衣蓝袍客,能板板正正的站着迎敌的已经不多了,尤其是在这些老江湖出马之后,更是踉踉跄跄的勉强支撑着。

到最后。

程岚疑,高见乙,赵沈之等都收了武器,在一旁观战。

老一辈人的压迫感是深入他们骨髓的,那是从无数场拼杀和血腥里走出来的身躯。

花老头举起了手里的那柄烂铁铸成的权杖,眼神中透着坚毅和震慑,将浑身内力流经手臂,汇聚于权杖中,用力一震,那权杖外表的铁皮便被震成了屑,这才发现这权杖竟然是黑檀木的。

红头发少年将茶楼的那道木门悄悄的展开了一条缝,他透过这条缝,偷看老者的这波操作,惊得下巴都开始打颤:“不是吧......这老头...还真是老江湖啊!”

‘轰’。

一声巨响,花老头手握权杖,往地下那么一磕,大地震了三响,紧接着屋檐上的厚雪再也支撑不住,顺着房檐的下坡不断的掉下来,发出了响彻天地的声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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