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咚咚打鼓的管承,眼见着约摸到了酉时,吩咐了小卒一声自己外出寻妓,便捡了一匹劣马骑了,打马便向小沛奔去。

待入了城后,管承自身后取下一只大大的斗笠,将自己丑恶的面容掩上,便前往东城那家酒肆。

入得酒肆,却见此时客人已然多了起来,一眼看去,多数都坐在一楼大堂中细细酌着浊酒,却是未见的秦峻身影。

管承便问那店家,可有贵人定下二楼台阁。

那店家便如实相告,曰有一秦姓贵人,出手阔绰,已然定下高阁,此时正在阁中等候。管承闻言,知道这应该就是秦峻,便也在店家的指引下上了二楼来。

只见楼阁中设有一席,席上分置二安,那秦峻正跪坐于一条案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管承一进阁内,他便登时站起向着管承扑来,面上撑着笑容,把住管承臂道:“管校尉能来,仆真是蓬荜生辉啊!”

管承听得这秦峻如此谄媚,将戒心再度微微放下。

他进阁之前悄悄打量过,这楼阁空间狭小,视野开阔,难以藏人,这秦峻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心。何况此人又是把臂,又是美言,管承自然安下心来。

二人分坐而定,秦峻便亲自开启自己身旁的酒坛,给两人爵中倒入美酒,又呼唤店家上菜蔬果肉来。

待到菜色上齐,二人面前早已是琳琅满目。秦峻先抿了一口酒,示意管承请用,便向管承诉起苦来。

什么自己对主公自请外放,原是想建功立业,那高顺却是嫉贤妒能,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不让自己参与攻城事宜,也不让自己上阵率部厮杀。大战起时,却将自己安排在小沛城南五里,美其名曰设伏。随后又让管承评理,问他这算是器重的态度否?

管承听着听着,也咂摸出些味道来,这秦峻恐怕非是自请外放这么简单。

此人出身主公亲兵,又是主公乡党,此次前来,怕是还有暗中监军的指责。

随即恍然,自己曾听魏续言道主公颇疑高顺,不愿令其领军。此次高顺出征,却是再无束缚,着实不合理,未曾想,主公这条缰绳竟然应在此处。

秦峻不停向杯中倒酒,仿佛醉了,随后便洋洋得意道,那高顺却是想不到自己运气好,在荒草丛中埋伏也能碰上正巧逃至此处的刘备军辎重,还叫他发现了好东西云云。

说到此处,却是长叹一声,作醉汉咂嘴状,不再言语了。

他这一停不要,却是将这边仔细听着的管承给急得抓耳挠腮,几欲癫狂。

却是秦峻在此断的太过巧妙,既勾起了管承的好奇,却又似什么都没透露一般。

管承眼见秦峻醉意盎然,已然面红耳赤了,自忖其神智依然不清,难以使诈,便问道:

“秦兄还发现了什么?”

这边的秦峻仿佛没听到一般,又开始大骂起高顺来,说些什么自己私吞的金珠绢帛被高顺发现后硬是索去了七成,还以虚报战功为引,要自己配合他做戏,昧下那般大事,满足他下流欲望云云。

管承听了许久,终于从秦峻话语中寻得些蛛丝马迹,加上自己不知不觉间也饮下不少美酒,便悄悄凑到秦峻身前,小声问道:

“秦兄,高顺要汝助他昧下甚事?不瞒秦兄,吾亦是早觉高顺人面兽心,不是好人,今日出的汝口,入得我耳,承定然不叫旁人知了去。”

听得这话,秦峻那朦胧醉眼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在管承未曾注意处闪过一丝精光。

他扭过头,直勾勾地看向管承道:

“吾要说什么,管兄岂非心知肚明?否则数日前那早晨,我去接亲时管兄为何要守在宅前,定要目睹那女子面容才肯罢休?”

管承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秦峻居然还颇为清醒。此时脑筋一转,当即哈哈大笑道:

“不瞒为崇,承确实是得知了些虚无缥缈的消息,听闻似是有二位妇人被高将军私藏,当日便是前去探听。”

秦峻见这管承仍不肯说出实话来,便也不正面回应,与他互相打着哈哈,不知不觉,二人便在这酒菜中度过了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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