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耶尔醒来的时候,发现正躺在帕迪米尔的房间的床上,他下意识往窗台的方向望去,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不禁疑惑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他试图挪动身体下床,却发现浑身乏力,就像很久都没进食过了一样,当他双脚落在光滑的地板上时,身体摇晃了一下后便猛地倒了下来。哐啷一声,这似乎引起了房间外的仆人的注意,不一会儿他便听到了急匆匆而来的脚步声,随后一个侍女打开房门进来,连忙将他扶起。
“帕迪米尔少爷,您先别动,我去把医生叫过来。”
“我睡了多久了?”
“已经两天了。”
“两天......”林耶尔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颇有些焦急地问道,“今天是科罗伊公主的成人礼?”
“啊,是这样没错。按时间来算,现在成人礼宴会应该快开始了,赛蒂丝小姐也已经出发好一会儿了。”
林耶尔转眼间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对眼前的侍女吩咐道:“不必叫医生了,拿些吃的东西过来,不用弄得太精致,能够尽快填饱肚子就好,然后,在去厨房之前先去一趟马厩,让看守马厩的安东尼先生替我备好出发去宴会的马。”
“帕迪米尔少爷......”侍女显得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快点。”林耶尔厉声道。
“......是。”
在等待着侍女回来之前,林耶尔检查了一遍脑海里的记忆,他确信自己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了,除了那数百个轮回的记忆外。现在想来,确实是有些让人后怕,恐怕之前进入试炼的每个人就是这样慢慢忘记了自我,最后被试炼世界同化了吧,相比之前,他似乎多了点幸运......或许也是托了自己的另一个灵魂的福也说不定。
尽管对于自己另一个灵魂的嘲讽感到厌恶,但假如他说的是真的话,那自己确实被他救了,不仅仅是在这次的试炼世界里被唤醒过来,还有在外面没有被暗夜骑士的力量污染了灵魂这件事。
姑且就把他当做是自己穿越后的外挂吧......
除了原来的记忆之外,他还因为对方的馈赠,已经领会了所有的暗术和零环法术,尽管精通到什么地步也也很难说就是了。接着,他才将思考放到了科罗伊的成人礼宴会这件事上。
“如果现在不去的话,也没人怀疑自己是知道什么情况才不去,还能趁机躲过一劫,不过在场的人——包括赛蒂丝也是必死无疑的了。当然,他们与自己无关,况且他们还只是活在记忆世界的假人罢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多年来作为帕迪米尔生活的记忆对他的影响,他忽然想起了上一个轮回里赛蒂丝在临死前扑向自己、抱住自己、承受着袭向他的攻击的一幕。
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旋即苦笑道:“明明现在姑且已经有能力试着去阻止这个结果的发生了,却故意不去做,假使让女神大人知道的话大概也会责怪自己吧......”当然,卡米尔女神大抵是不认识他的,卡米尔女神也没有给予过他任何力量,但这不代表他能掩盖住内心深处的“卡米尔女神”的声音。
“女神大人啊,请晓谕我在黑夜中战胜恐惧的力量吧......”他念叨了一句曾经从书上见过的教义,犹豫不决的心灵仿佛一下子变得坚定了起来。
......
“帕迪米尔少爷,你以前都没怎么练过骑马,现在突然要在晚上用,是不是太危险了......况且现在宴会恐怕已经开始了,再过去的话会不会太......”
“无妨。”
林耶尔挥了挥手,打断了安东尼的劝阻,然后看向了站在马厩旁的一匹小马,尽然他对小马并不满意,但现在自己的体型要骑其他的马确实不太合适。他在蒙茨要塞的时候就接受过骑马训练,骑过的是比这更难驯服的马匹,是比城市夜路更难行的崎岖路径,所以他对夜晚骑马出行这件事并不感到有什么危险的。
然而,就在林耶尔骑上马、准备出发的时候,安东尼忽然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叫住了他:“帕迪米尔少爷!别去宴会......会有危险的!”
林耶尔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猛地扭过头来,以冷厉的目光看向了他:“你都知道什么?不对......为什么你会知道?”
安东尼抱住脑袋,痛苦地说道:“帕迪米尔少爷,这是老爷和夫人的命令,所以我不能说,也不能阻止这一切,但是既然赛蒂丝小姐已经去了宴会,那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也跟着去......去送死!”
“......你的意思是说,公爵大人和公爵夫人知道这一切,不,甚至他们也多多少少有所参与,让他们的子女去送死?呵......呵呵,连你都知道我们要去送死,我们作为当事人......他们的儿女,却不知道这一切。”
安东尼嗫喏了一下,显然受主人命令和良心之间的摇摆让他感到痛苦,但是严格来说,帕迪米尔也算是他的主人,他仿佛想通了这点,终于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实来:“最近常常有个神秘的来客来悄悄拜访老爷,夫人背地里让我跟踪那个来客,发现那个来客是皇宫里的人,后面调查得多了,才知道科罗伊公主的成人礼宴会已经预设好了恶毒的阴谋,而且这场阴谋不只是一两个人参与在里面,这包括了许多家族的默许或袖手旁观,赛蒂丝小姐和您都是老爷给的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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