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大秦,秦王政三十七年初,咸阳宫,夜。
“……朱元璋此人,朕不及也。”
“陛下何出此言?”
“是啊陛下,纵观古今,陛下以冲年之龄一统六国,何人比得上此等功绩?
反观那朱元璋,不过一乞子出身,若非认了个好义父,焉有其大明国主之位?”
“就是,观三日前神迹所言,此人在位期间竟坑杀十数万官员,如此暴君,有何颜面与陛下相提并论?”
“是矣是矣……”
看着头顶漆黑的夜空,秦始皇感慨的摇了摇头,“卿等无需这般,朕不过实话实说矣。
的确,以谋略治国论,此人不如朕远矣,可若论临机应变,战场夺敌,朕恐不及此人。
非是朕妄自菲薄,而是朕自问若把朕流放成无家无业的流氓,终日食不果腹,文墨不通,以乞讨度日。
说实话,朕不知朕是否能如此人那般从乱世中杀出,汝等也是文韬武略之辈,扪心自问,把他换成汝等,汝等可行否?”
“……”
顿时,他面前准备拍龙屁的大臣们沉默了,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的确,抛开出身论个人,那朱元璋能以一介乞丐一路走到开国之祖那個位子,的确是个人物。
秦始皇贵就贵在他的出身,若抛开出身单论个人能力,放在同等环境下,谁强谁弱这还真不好说。
“父皇此言在理,虽然从出身上那朱元璋不配与父皇相提并论,但从法统上,其却略有胜之。
鉴于此,儿臣认为,我大秦的文堂律令也该做调整了,纵观神迹这数日来的显化,已经不下数次出现黔首大起义之事。
其中这元末的黔首大起义更是出现了朱元璋这等雄才伟略的帝王。
如今我大秦虽太平昌盛,但这太平只属于我老秦人,不属于那些被统御的六国子民。
除我秦人外,原六国黔首皆因严苛峻法苦不堪言,虽说他们如今也算我秦民,但那只对我秦国而言,在他们心中,他们并不把自己当做秦人,反而多有敌视。
而我秦官秦吏对他们也多有不屑,甚至公器私用,刻意打压,那些六国原民每年被劳役累死、灾祸饿死、病死者无数,几近刻刻有人亡,上郡城下的长城更是白骨累累,一望无际。
再这么下去,倘若日后真如光幕中显现的那般大批黔首因我大秦的严刑峻法揭竿而反,大秦后世子孙又该如何应对?
父皇,如今的大秦已经不是昔日偏安一隅的大秦,如今的大秦国土过万,子民万兆,一旦激起民变,群情汹汹下,就凭我大秦这些许老秦人,如何能平叛?
若混乱中再出一位明太祖朱元璋这般雄才武略之辈,又该如何?
神迹曾说我大秦二世而亡,是否就由孩儿说的这般缘由导致?
孩儿想来,他赵高、李斯能力再大,不过如吕不韦、商鞅那般权臣而已。
再祸,也是祸我秦国朝堂,干天下黔首何事?
顶极了不过是朝政败坏,大权旁落,何以能让我泱泱大秦覆灭?
所以儿臣认为,定是朝廷法度太过严苛,导致天下黔首与我大秦离心离德,亦如神迹中那汉末、元末一样,最终在内外交困下被天下黎庶推翻。
故孩儿以为,今既以平六国,就该如先祖孝公赢梁渠那般及时更改国策,调整国法,以与民生息,如此才能防患于未燃,不知父皇以为然?”
静谧中,因为得知自己死后被赵高等人矫诏坑死而被始大帝特意从上郡叫回来留在身边主持朝政的扶苏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霎时,被始大帝邀来看月亮的诸多大臣僵在了原地,仰头看月的秦始皇本人更是眼神一闪,没了言语。
扶苏见状,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他身边的淳于越拽住了衣袖,顿了顿,也没再言语。
慢慢的,殿内气氛陷入压抑。
…
建安十二年,冀州,邺城,夜。
“……奉孝如何看待那明太祖朱元璋?”
“天生的枭雄。”
躺在院落中的空地上,看着头顶漆黑夜空,曹操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
“的确,以三日前神迹显现出来的来看,此人行事阴狠毒辣不拘一格,跟此人相比,某昔年做的那些事倒不值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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