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的人之所以疯癫,是因为具有据说是疯癫的病征。但是“病”只不过是指涉一种常轨以外的难以恢复的疑难征象,若将对所谓正常或不正常的理解加以颠倒,则疯癫就不是一种有病的征象,或者说疯癫将会指涉原本与它对立的那些正常的征象。尽管如此,名与实,或说理念与存在的对应关系在此并非致命;真正麻烦的困难在于,“病”表喻了对常规以外而又难以恢复的现实的放逐与关怀,否则就不会出现医院与医生。老板说张放是呆子而将他放逐;沈三说张放既是癫子又是呆子而对他关怀。现在,在沈三的似水柔情的抚慰与循序渐进的感染下,张放确信自己被疗愈了,也就是说,张放已经意识到自己生病的事实;只有生了病才有可能被疗愈,这一点似乎千真万确,而不论疯癫到底如何被定义,病就是病。
老板和沈三并不是医生,却合作起来将张放加以放逐和疗愈,就像病人被放逐进医院后由医师进行治疗。这说明医院是无处不在的,放逐是无处不在的;医生是无处不在的,疗愈是无处不在的;真正的医院不必是在医院,真正的医生也不必是医生。这个发现使得张放战栗不已,也让他联想到新的疑惑。
据说疯癫的人混淆了真假,将假作真而又弄真为假,总之是颠倒了真理与谬误的关系,同时又执着笃信于错误的真假关系。张放感知到自己被疗愈,进而倒推自己已经生病的事实,可以说是千真万确。于是产生一个悖论——
a.疯癫的病症是混淆真假又坚持错误的真假;
b.张放患疯癫病;(由张放感到被疗愈而被判定为真)
c.张放坚持自己已经患疯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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