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县附近地势本就起伏不大,再加上此地的盐碱地质,连成片的树林都很少见,常青等人走了七八里,才找到一处避风的所在,几人把马匹和行李围成一个小半圆,又升起一堆火来,勉勉强强算是弄出一个可以让人休息的地方。
四人围着篝火坐定,纷纷拿出胡饼和肉干,放在火上烤了起来,这些肉干是从平原出发时带在身上的,到了如今已经烤不出一点油来了。
常青胡乱热了热,就把肉干往胡饼里一卷,准备开动,结果一咬之下,竟然没有咬动,看着胡饼上那一排清晰的牙印,常青捂着腮帮子说道:“兄长,趁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去打几只兔子吧,咱们也吃点好的。”
常翼摸了一把地上的土,看了看,说道:“这地方,兔子可不好找,你要能吃得下老鼠,倒是可以找找。”
听常翼这么一说,常青打猎的心思立即沉了下去,一边的常固见常青对着自己的胡饼卷肉一直发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晃了晃,递给了常青。
“兄长,这是什么?”
“酒,不对,醋,也不对,酸的酒,把这个倒到饼上,能好吃一些。”常固给常青演示了一下,果然硬邦邦的胡饼软了不少。
常青看了看瓶中那略显可疑的液体,又凑上前闻了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但大体上还能接受,于是也学着常固倒了一些在饼上。
这醋不醋,酒不酒的东西确实有用,胡饼立刻就软了下来,撕咬起来也不费劲了,只不过味道实在难以描述,常青强忍着吃完之后,猛灌几大口清水,狠狠地打了两个嗝之后,才算缓了过来。
常青躺倒在地上,看着逐渐暗去的天色,说道:“兄长们,我也不算是个娇生惯养的人,像是随军行动或者独自一人赶路,我也没少经历,可在野外风餐露宿这种事,却是自黄巾之乱之后,头一次,不过那一次都快是十年前了,除了依稀记得那段时间每天都很饿之外,好像也想不起别的来了。”
见常青不知为何感时伤怀了起来,常翼兄弟三人也跟着躺了下来,聊起了过往。
“说起黄巾之乱那时候,确实艰难啊,那时驰升和守之都还没加冠,我和父亲还有大人每天忙于在坞堡巡逻,警戒有黄巾贼过来偷袭,结果有一天,这两个小子竟然偷偷跑出了坞堡,也不知是听谁说的,只要参军杀黄巾就天天都有肉吃,这两人饿极了,就自己偷摸跑了出去。”
常翼笑着回忆道:“结果,反倒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小股黄巾贼,想想也是,那时候官军到处都在败退,反倒是黄巾贼遍地都是。我和大人发现这两人不见了之后,都十分焦急,只有父亲镇定自若,牵出了一匹老母马来,跟着那匹母马,还真的找到了他们两个。”
“后来,就是与黄巾贼一通厮杀,好在这些贼人也不是什么精锐,可能起事前还在耕地呢,很多人连刀剑都拿不稳,父亲带着十几个家丁骑马一冲,就破了他们的阵型,最后一个伤亡都没有,就救出了这两人。”
听常翼讲起往事,常青不由得黯然起来:“真好啊,想当初我也是承蒙父亲用心竭力,才能活下来,只可惜……”
见常青沉默下去,常翼才想起常纯跟自己说过的往事,心中羞愧大起,道歉道:“阿青,实在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的。”
常青翘起二郎腿,摆了摆手:“无妨,乱世之中,命途多舛才是寻常事,自黄巾之乱后的这些年,我也算是顺风顺水的过来了,要说父亲的在天之灵没有保佑我,我是不信的,所以每每思及此处,反倒不觉得父亲离我遥远。”
说到这,常青坐起身来,说道:“既然父亲的在天之灵时刻在保佑着我,那今夜咱们潜行绕过章武也一定顺利,兄长,天色已暗,咱们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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